第74段(2 / 3)

哪怕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後,也許正審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也不成為可以讓她緊張的事了。

先是一聲輕長的喟歎,模糊在眾人耳邊,還不等抓住就消散了,渺然很不真實。然後,才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像跋涉過萬裏漠漠黃沙路,艱難似曾黃沙掩麵,曾呼吸阻絕。

“將軍……拔劍……南天起,我願作……長風……繞戰旗……”

整個病房真是靜得能聽到針掉落的聲音了。

這是斷了水的聲音,聽的人仿佛耳中有細砂磨研,慢慢又粉碎成會旋轉的風,流動的水,吹拂著彙入夜海,想尋卻再不見蹤跡;可是,這聲音又像寶劍深藏,粗心的主人護理不全,在劍刃上留下了褐的鏽色,毫不光滑的,傷不了人的,獨自孤僻著。

昔日聽到的迂回旋轉婀娜多情的曲調,像也是經過了歲月變遷,帶著些許滄桑,無法激昂的心性變得平緩,不過深情依舊。

老太太幾乎是屏住呼吸聽徐時萋磕磕絆絆地唱完這句歌,猛然鬆開了握她的手,唇邊露出一抹微笑。

“十七,你能開口了?”文寶華驚喜萬分,忍不住在後麵叫著。

羅琳伊依然十分驚疑地看著床邊的情景,她的女兒一直以來都那麼關心徐時萋的嗓子,以至於都魔怔了,但現在女兒竟然毫無反應——那隻給她一個後腦勺的背影讓她莫名地很不安。羅琳伊不禁側過頭去看丈夫,卻沒想到丈夫臉上是微微的冷,眉頭也輕輕地擰著。

唱了一句歌後,留下的空白像度日如年般難熬。奶奶給了她反應,看起來十分欣慰;身後寶華也很高興,她幾乎能感覺到每個人流動的情緒,唯獨身邊的女孩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握著她的那隻手都變得很不真切。

徐時萋微白著臉緩緩地轉過頭,可還沒等她看清眼前就覺眼一花,被粗魯地扯進了一個顫唞著的懷抱。

文珈羅一口咬住了她的耳朵,淚水流在她們相貼近的臉頰上,徐時萋覺得簡直要被燙著了。

腦子裏有短暫的失神,徐時萋任文珈羅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她。在耳垂被咬痛之際才猛然清醒過來,忙不迭地想推開她,但卻被女孩箍得更緊。

“不要動。”文珈羅閉著眼睛,低啞地說。

徐時萋簡直不敢轉動一下眼珠去看文家人的反應了。好在文珈羅還算理智還算克製,是把頭偏向奶奶的病床這邊。大家隻能看到她們擁抱,但也許發現不了這女孩還做了什麼。——可是,奶奶會看到的,徐時萋頓時覺得那隻被咬住的耳朵開始狠狠的發熱,簡直連頭頂都要冒煙了。

好在寶華也是興奮之極,走過來一把將她們兩個人都抱住:“太好了,十七,再說點什麼吧。”

被打擾的擁抱結束了,徐時萋不敢看文珈羅,這女孩快要癡呆掉了,除了看她,完全不會做別的事。

“寶……華。”徐時萋慢慢地開口,指尖抵在頸項,喉嚨裏輕微的顫動,這絕妙的體驗令她也忍不住帶了些哭腔,但她的目光緩緩轉動,等落在一個人身上時,喉嚨裏便被塞進了冰塊似的,堵得呼吸都要不能了。她慢慢地垂下了眼,指尖也是冰涼的。

她失約了。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和時萋說。”老太太突然發話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的聲音很平和,和剛才那個氣弱遊絲的殘燭老人完全不同。大家都驚訝地看著她,尤其深知她身體的老爺子臉色更是臭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