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撞破了墓牆,夾著一股疾勁的金風,以上蓋下,直砸向鷓鴣哨與紅姑娘頭頂。

鷓鴣哨知道洞下深不可測,人向下跳絕沒有千斤鐵車落下的速度快,身在半空就得被撞得骨斷筋折,隻好死中求活,效仿古時名將高祟之舉,冒死接它一接。想到這將身體從竹梯上移出,虎吼了一聲,頂起蜈蚣掛山梯來,對準轟然落下的虎車就挑。

不過那鐵甲虎車淩空衝擊之勢何其迅猛,真如雷霆一擊,鷓鴣哨深知萬難以一架竹梯之力撥開千斤虎車,他使的是個巧勁,方位分寸不差分毫,梯尾頂住祖洞內凹陷的牆壁,梯頭斜指,剛好戳在虎車邊緣。

耳輪中就聽得“嗆啷啷”一陣巨響,金鐵摩攃撞擊洞壁之聲,在地穴裏來回鼓蕩,那千斤鐵虎車被蜈蚣掛山梯彈在一旁,整個竹梯被壓成了弓形,一端插入壁中,另一端卷住鐵虎車的亂刃,死死卡在洞穴對麵的圓木柱子上。卸嶺群盜製造的蜈蚣掛山梯,不愧是倒鬥行中一等一的器械,關鍵時刻竟然擋得千鈞之力。

鷓鴣哨與紅姑娘都被剛才落下的鐵車勁風帶動,覺得臉麵雙手都是疼的,緊緊攀住洞壁不敢稍動,鼻中所聞,全是地下泥土的腥臭潮濕之氣。

蜈蚣掛山梯將虎車擋得懸在半空,自身也已吃了這生鐵陀子猛烈一挫,竹身哢哢崩裂,終於同鐵車一同掉落下去,過了許久才傳來沉悶的落地撞擊之聲,夷人這處祖洞墳墓實是深得可以。

鷓鴣哨和紅姑娘長出了一口氣息,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鐵虎車剛從身邊砸過去,懸在洞口的萬鈞巨岩就緊跟著滾了下來,鐵車雖然沉重,畢竟體積有限,在洞中還有個騰挪回旋的餘地,可那瓶山巨岩鋪天蓋地,漫說是高崇還魂在此,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擋不得它,直如滾石一般壓碎了土石樹木直墜而下,頓時遮蔽了月色,整個地洞裏陷入了一片漆黑。

但在月色被遮的前一刻,鷓鴣哨已見到洞壁上有片深凹處,是天然形成,正可容身藏納。他聽聲辨形,也不回視,就一把拖住了身後的紅姑娘,拽著她從壁上彈身起來,躲入山壁之間,巨岩緊貼著他們二人的藏身之處砸入洞穴深處。

兩個人緊緊貼著凹壁中,幾乎被震破了耳膜,身上也被刮出了幾條口子,流血不止,好不容易挨到巨岩過盡,震動平息,這才覺得有些後怕,暗叫一聲僥幸,若不是古苗人的祖洞裏有這一塊天然造化的凹壁,即便二人是銅頭鐵臂怕是也被砸為齏粉了。

鷓鴣哨低頭看時,見那塊巨岩半卡在洞穴深處,岩中墓室墓道都暴露在外。那墓中也有宮殿建築,不過規模比丹宮小得多了,隻不過一兩進深,同樣是重簷走瓦、朱漆抱柱的古樸格局,但磚瓦淩亂、柱梁倒落,皆被衝撞震蕩得不成模樣了。

巨岩墓室並未落到洞底,伏在壁上似乎還可以聽到洞穴深處蒼猿啼哭之聲。鷓鴣哨拉著紅姑娘落在岩石上,各自簡單裹紮了一下`身上傷口,抬頭看看上麵,憑他們的身手,爬上去易如反掌,不過鷓鴣哨想單獨穿過元人墓室,進入古苗祖洞裏搜查一番。既然那蒼猿還活著,說不定向導也同樣沒死,那人的命雖不值什麼,卻是同來的伴當,進山前都是起了盟誓的,可不能就此撒手不管。

古苗祖洞裏皆是夷人曆代首領貴族的屍骨,陰氣深沉,裏麵是否有什麼凶險尚且不得而知,鷓鴣哨心想讓紅姑娘一個女流之輩一同下去,萬一有照顧不到之處,讓她送了性命,但紅姑娘這女子極是要強的人,這話絕不能當著她的麵直接說,於是就讓紅姑娘先回去找陳瞎子,請他想辦法派些人手來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