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的黃沙陣陣,那風也滿是幹燥和沉悶。站在樹上極目望去,入眼皆是沒有盡頭的漠子。她摸了摸腰間皮袋裏所剩無幾的水,和右腰側的那把短刀,心中掙紮良久,回頭望著奢侈的一小片綠色,終是下定了決心。
這時遠處急步走來兩個身影,一邊四下望,一邊大聲喊著,似是在找人。走近了才看清是兩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一個身著黃衣,一個身著暗青,皆是圓臉大眼,梳著長辮,顯得幹淨利落。樹上的人忙蹲下身,盡量使自己縮小隱在稀稀疏疏的枝丫間。
“魚左,魚左!”暗青衣的小姑娘焦急的喊聲裏已滿是哭腔。
那個黃衣姑娘擦了擦額角的汗,問道,“醜兒,你確定魚左不在村子裏?她常去坡上坐著,可都找了?”
“都找過了,哪都沒有!”那喚作醜兒的姑娘眼裏已滿是淚水,“這四周都是漠子,她身體才剛剛恢複,萬一出什麼事我怎麼跟寒哥哥交代?”
那黃衣姑娘望了望四周,隻見西天的夕陽已半沉,金黃一片,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她歎了口氣,“寒哥哥讓我們看好她,隻怕也已料到她會走。隻是她對這不熟,若是一直往東南走,倒也能回到中原。若是往南走,就怕到了青沙頭,那裏是戰火前線,兵荒馬亂的……此時天色已晚,我們進漠子隻怕也出不來,隻能等到明天了!”
“可是……魚左她傷勢剛剛恢複,我如何放得下?”醜兒仍是不願回去。
“她當初就是從鬼門關裏撿的一條命,吉人自有天相,我們能做的也隻有求老天保佑她了!”暗青衣女子似不經意撇了眼一旁的幾棵樹,便拉著醜兒往回走去。
見她們走遠了,直至連影子都看不到了,魚左眼睛微微一澀,才從樹上跳下,對著兩人走去的方向輕聲道,“醜兒、久兒,保重!”深吸口氣,便向慢慢籠上暗影的漠子走去。
傍晚的漠子,天暗的格外快,才一晃神,夜色便已茫茫而來。這裏晝夜溫差極大,涼氣迅速蔓延。魚左緊了緊拳,快步趕路,忽然腳下一頓,側耳一聽,皺了皺眉頭,“你知道我要走,為何還跟著我?”
她話音剛落,便有一個黃色的身影落在了眼前,就是適才找她的久兒。久兒先是行了一禮,“魚姑娘要走,我也不強留!但是姑娘現在走,隻怕連這漠子都出不去!”
魚左閉了閉眼睛,費力去握右手,卻根本握不起,她淡淡的望了望前方,“出得去出不去,又如何?”
久兒張了張唇又一時不知如何開口,走近魚左拉了拉她的衣袖,“魚姑娘,你在村子裏也有三個多月了,那裏所有的人都是或走投無路,或家散人亡,但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大家也都開開心心的活著,你……你若真出什麼事,我們怎麼跟寒哥哥交代!”
“寒哥哥?你們整日提他,他究竟是誰人?”魚左眼神一厲,看向久兒,見久兒有些心虛,便又冷笑,“我如今幾乎成了廢人,留下來也無益!你且回去吧,如果你那個寒哥哥怪罪,就說我非要走便是了!”
久兒垂下眼睛,“魚左,寒哥哥不是有意一切都瞞著你,說實話,我也隻見過他兩次,每次都行色匆匆,逗留時間有限!村子裏不少人都是仇人在外,許多事也不便多說。”
魚左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你非要走的話,我這有東西交給你!”久兒說著從懷裏掏出兩本薄薄的泛黃的書來。
魚左看了久兒一眼,接過書一看,隻見一本是《二一合》,一本是《翻山倒海決》,這前一本她聽說過,那是傳說失傳已久的分身術!而後一本她更是熟悉,翻山倒海手!
看著魚左的驚訝,久兒微微一笑,“我是替人轉交給你的,她說曾與你有三月之約,隻是沒想到未能見成,便將這兩本書交給你,這背後的故事我也不清楚,那人說你隻要好好看,自會明白!”
魚左皺眉,這兩樣功夫可以說是上層頂級功夫,那人為何要傳給自己?她和那個“寒哥哥”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