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花兒她不知道這是四妹心愛的牡丹,不小心誤摘,她年紀還小,妹妹請多見諒。”母親急忙解釋道。
“她小,你不小啊!不是你讓她摘的,她會去摘?!你是不是嫉妒思溫寵我就偷偷拿我的花出氣!”她厲聲的質問,美麗的臉龐高高昂起。
我看著手裏的牡丹花,心中有絲膽怯,卻仍舉步向前走去,伸出手中的牡丹花,小聲道:“四娘,對不起,這朵花還給你。”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我手裏的牡丹,突然一掌揮來,重重打在我臉上,將我揮了出去,我在地上翻滾直到腦袋撞到牆角的花盆才停下。
母親嗚咽著撲了過來,查看我的傷勢。
四娘厭惡道:“賤胚!”她仍不打算放過我,抽出了綁在一顆新栽小樹上的草繩,劈麵向我抽來,母親抱住我,護在我身上,忍受著鞭打,四娘是會武功的,母親的掙紮和反抗都不起作用,此刻我心裏忽然生起了某種陌生的情緒,我緊緊咬住牙,竟然一聲都未發,不求饒也不曾嗚咽。
一陣鞭打過後,四娘的火氣終於去了一些,恨恨說道:“賤人,看好你的女兒,不要讓我再遇到她!”丟下草繩,拂袖而去。
母親抱住我幼小的身軀,酸澀的淚水滑下,過往的侍女仆人沒一個出來幫助我們娘倆,都當作沒看見般從我們身邊走過,這時我突然體會到更加陌生的感覺,那時,我還不知道那叫做什麼。
我抬起小手幫母親擦拭著眼淚,“娘不要哭,都是花兒的錯,娘不要哭。”
母親卻把我緊摟在懷裏痛哭失聲。
母親把我抱進了屋裏,溫柔的柔著我的額頭,輕輕的呼著氣,“花兒疼不疼?”
“剛剛疼,但是娘柔過後,就不疼了。”我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花兒好乖。”母親說道,卻淚眼迷蒙。
這一刻,我忽然好想快快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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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暗,管家帶著我出現在了父親蕭思溫的書房門口。
管家在外說道:“大人,三小姐已帶到。”
裏麵有男子沉穩的聲音傳出:“進來。”
“是”
管家推開了門,領著我進入了書房,這是近一年裏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我的父親。
高重紅漆的木門內,父親正和另一個男子於牆上的地圖上比劃著什麼。聽見我進來,齊齊回身,同時注視著我。
我很想小跑著奔到父親的腿邊,抱住他撒嬌,但不知是我對這個陌生父親的矜持還是他冷漠的表情讓我畏卻,我僵直的站在屋子中央,沉默不語,任由他上下打量。
他審視著我,目光冰冷。
“過來,小花兒。”這時,一旁的男子輕快的向我招手。
他麵色和藹,我感到了善意,並沒有太遲疑,小腳邁起,就要向他移近。
“慢!”父親這時冷冷開口,我停住腳步,父親指著我道:“秋言,你說的就是她?”
“是。”男子微笑道。
父親目光掃向我,忽而吟道:“子程子曰,‘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 。善讀者,玩索而有得焉,則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矣。 天地之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唯天下至聖,為能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也;寬、裕、溫、柔,足以有容 也;發、強、剛、毅,足以有執也;齊、莊、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 察,足以有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