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反應過來,昨天我頭上一直插著筷子。這個時候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對麵輕笑出聲的他了。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極其尷尬的蹩到他的麵前,伸出左腳跨出門外,一抬眼,見他仍在笑望著我,眼神充滿戲謔,我忙丟下了一句:“真的不好意思。”便奪門而出。

倉惶之中,竟跑錯了方向,直至轉彎處才發現,立刻又轉回身去,再次風一樣的經過了他的身旁,跑向另一邊,這一次確認無誤後,砰的一聲撞開了房門,砰的一聲關緊房門,再沒有膽量出來望上一眼。

我真是……太丟人了!

直至下午,實在餓不不行,方才出門覓食。

經過他的房門口時,耳朵調到最靈敏的狀態,沒聽到任何聲響,暗出一口氣,迅速經過。

再次來到開封最繁華的大街,先了些包子迅速裹腹,方才閑散的尋起了酒家。

走著走著,迎麵忽見鬥大的三個字——暢心園。

隱隱聽到裏麵傳出樂音,是箏。樂音舒緩流暢,讓人聽了心曠神怡。

忽然想起昨日他說酉時暢心園相見,他邀我來這裏喝酒,難道這裏的酒菜很好?

反正此時酉時未到,他應該不會來才是。不如進去看看,我抬步,邁入暢心園。

暢心園一樓,牆上掛滿了文人的墨寶,幾個文人正熱烈地討論著為一幅千鳥圖的題詞。不大像是吃飯的地方。

我又爬上了二樓,二樓除大廳之外,四周還有很多的小廂房,環境雅致,的確不錯。

二樓窗口處,一綠衣女子正在彈箏,剛剛的樂音便是來自此處。

幾個廂房內有文人墨客聚在一起,似在吟詩做賦,旁邊方桌上擺著酒菜,看來此處卻是一個喝酒的地方。

我叫來小廝想要幾個像樣的酒菜,小廝一看我是新來的,卻先要求我要麼作畫一幅,要麼留詩一首在他們店中,要麼不招待我,說這是他們的規矩。

聞言,我灑然一笑,便令他筆墨侍侯。

我剛把占了墨的毛筆拿在手中,就乍聽箏聲忽斷,一抬頭,看到琴弦斷了,彈箏的綠衣女子手指正在滴血,兀自驚恐著。

琴弦忽斷,是很不吉利的。

我離她最近,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剛想靠近探看她的傷勢,卻忘記自己現在正身著男裝,在宋國,這叫男女授受不親,也可以叫做調♪戲,她見我突然靠了過來,似頗為驚慌,手臂突然一揮,恰好打到了我手中已沾了墨的筆杆上,毛筆脫手飛出,憑空翻了幾翻落下了二樓。我本來以為也沒什麼,就一個沾了墨的筆掉了而已,可半天沒聽到毛筆落地的聲音,反而聽到幾聲輕呼,我一時奇怪向下望去,恰望入一白衣男子漆黑如墨的雙眸,白玉般的麵容上明顯的掛著一條黑黑的墨跡。毛筆啪的一聲在他手中捏斷,他的眼神……

我立刻縮回脖子,捂上眼睛,不敢再看。不禁怨道:怎麼又是他啊!

兩次空中墜物,怎麼他都接個正著!

想到他剛剛的眼神,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隨後聽到了有人上樓的腳步聲,腳步聲似乎頗為沉重,我每聽到一下,心便沉了幾分,隨著他的腳步聲漸漸接近,我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

上天注定了,我要丟臉丟到家,我又有什麼辦法,我又不會輕功,可以一躍而下,不用走樓梯,直接逃走……

我生平從來沒這麼覺得憋屈過,暗忖,這人是不是我的命裏克星?

算了,畢竟是我做錯了,我還是認錯好了。

終於,眼角餘光瞥見了他的衣角出現在樓梯口,可我還是像是吃了滿嘴黃連一樣,苦不堪言,不敢抬頭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