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快馬加鞭拚命地趕起車來。

即便如此,我還是聽到,無數人隨車奔跑的混亂腳步聲,有女子喊道:“殿下……殿下……我是紅兒啊……”

“我是……別走啊,殿下……”

“殿下……我……”

哇……哈哈……

我在車上放聲大笑,他卻一臉的無可奈何,看著自己被撕破的衣擺一臉苦笑。

那天的酒自然沒喝成。

回來後,他換了衣服,在我一臉揶揄的笑意中尷尬的用了晚膳,又帶著我進了書房,他邊批閱奏折我邊在旁邊不懷好意的竊笑。8

他終於被我笑得有了脾氣,放下手中毛筆,看著我幽怨地歎道:“天下女子見我盡如此,唯一女玩劣不訓,吾卻未能奈之何,歎也……”

說我嗎?我當作沒聽見。

那一晚,書房裏的炭火燒得旺旺的,很是溫暖。

那一晚,他將我抱入懷裏,不放開。

那一晚,房外下起了雪,屋內卻溫暖如春。

那一晚,他講了一個故事給我聽:

也是一個下雪的夜晚,一個男孩出生在一個很大很大的宅子裏。他出生的那晚傳聞明月當空卻大雪紛飛,那樣地夜晚清亮而美麗。

年紀小時,便開始有人誇讚他美麗,漸漸地,他長大了,容貌變得越發妖豔,越發的驚心動魄。

就在他八歲的那年,一天晚上,他正在書房習字,一個日常侍侯他的侍女端茶而入,起初他並未在意,可後來,那侍女忽然抱住他左啃右咬,他大驚失色,想使力推開,卻如何也抵不過侍女的力氣,他清楚的記得那侍女身上的脂粉香氣令他作嘔,他更清楚的記得,那侍女用手摩攃他身體時,那種可怕的神情,他還記得那侍女紅紅的可怕的嘴,邊咬著他時邊說的話:“你好美,我好喜歡。”

而那男孩,那個時候才八歲。

從此,他討厭女人,他身邊再無任何侍女,他更討厭渾身脂粉香的女人,甚至一段時間,聽到女人的聲音他都想嘔吐。

成年後,他依舊不近女色,甚至身邊除了親人竟沒有一個其他的女人。

漸漸地四周竟開始流傳他性喜男色,為避謠言,他的府中才開始漸漸又有了侍女。

可無論如何他還是無法令自己與女人親近。

隻要一接近,他就想嘔吐,就會想起八歲的那個夜晚。

直到有一天,他去了宋國開封,在酒館裏遇到了一個女子,竟像個男人一樣在酒館裏與人拚酒,她瀟灑,舉手投足間毫無扭捏之態,舉止時而放縱,時而卻又嫵媚,從那一刻起,他第一次認真地注意一個女人。

第二次與她相見時,他正當街被一群渾身香氣的女人糾纏,一雙筷子驀地從天而降,他一抬眼,看到的是女扮男裝的她,當他試著靠近她時,沒有聞到任何的脂粉香氣,有的隻有絲絲酒香。

她是第一個,沒有因為他的美貌被迷惑的女人,她對他隻像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

她是第一個說起他的美貌時,沒有嫉妒,沒有鄙棄,更沒有癡迷的女人,他的美貌在她口中,竟變成了有賞心悅目這個作用的笑語。

不知何時,他漸漸接受了一個女人的靠近,不知何時,他漸漸喜歡上這個女人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不知何時,離別後,他竟開始思念這個女人。

所以,他決定,一定要得到她,不惜一切代價!

他威逼了一個人,甚至因此很可能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同盟,才讓她來到自己的身邊,雖然可恥,但他不在乎,隻要每天能看到她,他以為,任何的付出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