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朦朧間,我聽到有人說:“你聽說了嗎?後麵的池塘晚上總鬧鬼。”

另一人小聲問道:“真的?”

那人道:“當然是真的,你知道嗎?皇後以前的隨嫁婢女烏裏珍就是死在那個池塘邊的,她其實是被人推進河裏害死的,死後不能瞑目,變成厲鬼在那裏徘徊不去。”

另一人道:“你竟胡說,不是說她失足落水而死嗎?你又沒看見她是被人害死的。”

那人似乎想刻意壓低聲音,可聲音卻反而變得更為尖銳:“誰說我沒看見,是我親眼所見!”

另一人問道:“真的?那你可看清了是誰害死的她?”

那人激動的說道:“是侍衛長的人。”

我突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直直的盯住床頂!翻身而起推開房門,卻未見一人在外。我握緊了雙拳,一股壓在心底的怒火險些忍不住就要爆發出來,可終究還是強忍了下去。

夜晚,我來到李繼遷的寢殿之外,揮退了所有的侍衛和下人,緩步走進了殿去。殿內燈火通明,他仍未就寢,內殿傳來說話聲,我靜靜的站立在外殿,未發出任何響聲。

內殿傳來李繼遷的聲音:“朕聽說,宮裏最近有傳言說後麵的池塘晚上鬧鬼。”

侍衛見容回道:“臣這就去處理。”

李繼遷道:“不許讓皇後知道此事。”

見容回道:“是。”

侍衛長見容走了出來,意外的看見了我,麵上一閃而過驚詫,稍縱即逝,忙上前向我請安。我垂目看著跪在地上的他,一種從未有過的恨意充斥胸口,我咬了咬呀,聲音平靜的道:“下去吧。”

見容不慌不忙的回道:“是,臣告退。”

見容退出殿外,我一抬眼,看見李繼遷站在我麵前。那一刻我還來不及收回眼底對見容的恨和怒。李繼遷目光幽深的看著我,我本想淡然麵對,卻終究側過了目光。

那一晚,我與他同床異夢。忽然覺得這個我已經呆了一年多的地方越來越陌生得令我害怕。我知道他與我一樣沒有睡著,寂靜中,我淡淡的問道:“我問你一件事,你能不能不騙我,與我說實話?”

他起初沒有回應,過了許久方道:“你問。”

我鼓起勇氣衝口而出,道:“烏裏珍到底是怎麼死的?”那一刻仿佛有一個答案要將我擊垮,我必須從他嘴裏得到答案,我看著他,等待他的答案,告訴自己無論他說什麼我都願意相信,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看得到他一如既往幽深的目光,許久之後聽他說道:“她是我命人推入河裏淹死的。”

那晚之後,我沒有和李繼遷說過一句話,這時恰逢邊疆戰火重燃,宋又再次糾結大軍出現在西夏和遼國邊境,李繼遷雖然每日仍來看我,但已無暇他顧,半月後,我把饒給我的金片掛在了胸`前。看著這個金片,仿佛是自己年少時曾經相信的童話,而今這般歲月,我卻仍然相信這個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