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你怎麼老這麼讓人費心呢?”
我咽了下口水:“是啊,我總是讓人費心。不會說流利的英語,考試考不了90分,現在連鏡子都懶得照了,都不知道自己長殘了。網友的事情也是一言難盡,說來話長。”
方予可看著我:“見網友還能一言難盡啊?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我低著頭,倔強地盯著地板。
方予可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又轉身跟我說:“今天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我處理完了,我們再說吧。”
我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苦笑著輕聲對那個女人解釋什麼。穿插著我聽見了“misunderstanding”(誤會)、“coincidence”(巧合)。
你看英語有多重要。
如果你聽懂了那些關鍵詞,你就不會和傻瓜一樣被人耍了。至少我知道,他現在迫不及待地和她要解釋,要把我和他之間歸類於巧合和誤會。而最著急需要一個解釋的人卻隻有“再說”的機會。
我拉起王一莫,笑著和他們說再見,然後奪門而去。
餐廳前的梧桐樹葉已發黃,初冬的風吹過,樹葉便稀稀落落地往下掉。陽光透過枝椏一絲一縷地照在身上。我覺得陽光有些晃眼,晃得我看東西都模糊不清了。還有溼潤的液體快要從眼睛裏滴落下來。我仰著頭望著天,拚命往前麵走。
王一莫有些尷尬地跟在我後麵:“那個……我要不要回去找一下朱莉?朱莉也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我抹了把臉:“你稍微等等吧。你回去之後見上朱莉,讓方予可碰見了,他又要嘲笑我了。他會說:周林林,你連網友都是一腳踏兩船的,你還混個什麼勁啊。”
我往未名湖的方向走了很久,路過上次坐過哭過的躺椅,我終於不可遏止地狂哭起來。
王一莫瞬間慌了:“我還是把朱莉叫過來吧。不然朱莉還以為我欺負你了。”說完他掏出手機撥電話。
朱莉做戲是做全套的,她的sim卡還插在我手機裏呢。
我擦了擦眼淚,想把手機裏的sim卡拿下來,卻找不到自己的卡了。
我翻遍了所有的口袋,把帆布包倒了個遍,也沒找到那張卡。我慘笑著對王一莫說:“說丟就丟了。人就是這樣,在的時候覺得理所當然,丟了才會拚命地去找。丟了就丟了吧,注定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正好換個號碼重新開始。”
王一莫小心地注意措辭:“那個……你是不是把這個事情搞嚴重了?也許這就是個普通見麵呢。你剛才不是說你們會彼此有空間的嗎?”
我看了眼他,搖搖頭:“不一樣。以前方予可讓我看別人給他的情書都不介意。他也不會隱瞞,反正他對那些情書也不上心。可是現在他為了別人撒謊,也不當麵跟我解釋。絕對有問題的。”
王一莫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搓著手說:“可是我覺得剛才他跟那個女人說話很正常啊。”
我忽然想起來,王一莫是個ABC呢,他應該能聽懂方予可對她說了什麼。
我立刻緊張地問他:“你回憶一下,他們究竟說了什麼?”
王一莫想了想:“那個女的說,某些人要吃醋了,然後方說,是個巧合而已,不要隨便誤會,那個女的說,我不信……具體我也聽不清楚,我離他們有些遠。再說我也沒有偷聽的習慣啊。”
我剛燃起的一點點希望又被熄滅了。生活真是讓人絕望。
回到宿舍,朱莉已經在那邊坐立不安了。
我有氣無力地說:“那個王一莫知道我是假冒的了。他也發現你了。所以你還是安心跟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