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二零六章 三英會亂黨(二)(1 / 2)

(一九八七)

彼時中山狼的憤慨聲幾乎與我的驚呼聲重迭,隻見那本該藏於床底昏睡中的展昭,竟赫然立現於房內!隻是發絲有些淩亂,衣衫有些不整,看得出來他方才為了從一張緊實的春卷被皮裏掙脫出來,當是煞費了不少氣力!

他微微地喘著息著,爾後慢慢平複了呼吸,立直了身形凜然與中山狼對視,目光中鋒銳的氣勢,分毫不像一名重傷初醒之人。

我看著眼前的這名身影,目中微起酸潮,隻覺得自己當真無用。過去讓此人相護了那般多回,僅此一次立場相轉,卻終究也沒能護住他多久,最後還得勞煩人家出來相救,靠自己解決問題。

踉蹌地從地上撐立起來,便見房中展昭已將自己的身子一穩,提起彎刀猛然朝立於門口的中山狼發了攻勢,刀鋒上所淬的氣息寒冽,有著截然不同於以往寬留一線的冷厲殺意——

中山狼方才才親見上己方同伴瞬間清零的驚悚場麵,哪裏還肯與展昭正麵接鋒?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跑到外頭搬救兵實際!

直接一閃身便逃出了屋外,展昭尾隨其後追了出去,我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

來到屋外才發現外頭更加精彩:棒錘杵鞭镋鐧斧,拐鏈鉤刀劍刺鎌,鐵笛鐵尺扁飛鐃……

棒鞭還分單根跟多節的、鐧則有方型或三角形、斧的種類還分大斧跟板斧,更別說本就是基本款的刀衍伸出來的直刀彎刀三尖兩刃刀、劍衍伸出來的寬劍窄劍單劍或雙劍。現場簡直變成了一座兵器驚奇大觀園的實品展覽場,我一瞥還瞧見個抬方天畫戟的——不過功夫不到家,三招兩式就被白玉堂的刀劈得連人帶兵器一齊掀飛了出去,真是特丟那民間傳說中始祖溫侯的臉!

總之現場兵器五花八門,隻有人想不到,沒有你見不上的,漫天亂飛閃,遍地不重樣,簡直要令人眼花撩亂,堪稱一場世紀大亂仗。

在下彼時對這支部隊兵器的大雜燴程度,已經不知該是要敬服或莫名了。

隻見展昭身邊轉眼已圍上來好數名同穿製服的閣眾,中山狼站躲在他們身後,顯然此些人便是他成功喚來的幫手。

「——貓兒?!」

猛然一道玉石清喊破空而來,院中正在奮戰的某人察覺此處動靜——彼時他在院中正一夫當關得威武,乍見到我倆竟從房中自己跑了出來,頗有些驚訝,尤其其中一人不久前還病殃殃昏睡不醒得厲害,怎地轉眼間已經勇猛清明、能提著刀子下地砍人了?!

這不醫學!

白玉堂一腳踹翻去一名剛被他砍中要害的閣眾,四周團團圍了比展昭與我這處更多的刺客,腳下的屍體躺成一片,少說也有十來多二十來具,地上鋪滿了各式千奇百怪的兵器,都浸在血泊裏麵,泛著陰冷的幽光。

一向龜毛愛幹淨、與人打架甚少弄髒身的他,彼時衣上卻沾染上好幾處明顯的血漬與髒灰,由此可見方才戰況的激緊,已讓他無閑裕再顧及此些平日最讓他避之惟恐不及的汙穢。

他見到展昭身邊圍上的刺客愈來愈多,正在猛烈遭受各種各樣的兵器圍攻,現場同樣刀光閃閃,刺客們血花四濺……身在另一側包圍網中的他不禁眉頭一皺,反手大轉,將手上一柄流雲寶刀使得更加淩厲,殺機盡出,一刀一個準,刀刀奪人性命!令當時的他縱使身處青天白日之下,看來亦像是一名從深夜中染血走來的修羅!

大砍大殺之後,他瞧準一個空檔飛躍起身,幾下錯落砍擊的突破,再落地時竟已來與我們會了合,手中寶刀大起大合,擋在我等身旁鋒利得驚人,隱隱然有將我與展昭皆護退至自己身後的意思,瞬時便替展昭在人群中分去了不少壓力。

他一邊格擋一邊抽空回望我們道:「小虞兒,貓兒,你們……」

視線落下時卻是微愣了住,全因當時的展昭身手勇猛歸勇猛,可臉色實在是蒼白得好令人發指。可相較於他蒼白的麵色,其中衣上卻反而刺目得暈了好幾處的紅漬……白玉堂當時身上的血漬是從別人處噴濺來的,可展昭衣上的紅暈卻是從層層繃帶下沁染上來的,襯得他臉上的蒼白更加觸目驚心。

隻見展昭額上早已密麻沁了一層細汗,鬢角也早讓冷汗浸得濡濕,唇畔更是幾欲要無了顏色,一看便知他是如何勉力在強為支撐。

因為他本便傷得那麼重……

不久前還因著一身的傷陷入沉沉昏迷,衰弱得連一絲力氣都提不出來,便是將他稍微移動些距離,都要怕他的傷口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