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的時候把小孩子的話不當一回事的話,可能會出現意料不到的情況。正如阿大一樣。
那天早上宴十二一上工,阿大將一瓢水放到風冥的身邊,便抱著一個包袱下了山。
“風姨,我去城裏玩,中午就回來了。”他對風冥這樣說。
風冥素來對身邊的一切漠不關心,自然也不會問他為什麼去,更沒想到他一個孩子走得遠了可能會出事。她隻是坐在那裏如同以往每天一樣專心致誌地用細微如絲的靈力探查人類的腦部和神經構造,企圖盡快掌握它的奧秘,以據為己用。
直到日落西山,半山腰燃起火把,小木屋籠罩在一層青朦朦的暮色中,阿大仍沒回來。那個時候風冥才感到不妙。
按以往的慣例,宴十二還有一個時辰左右才會回來。
“阿大……”風冥低喃。
抬頭看了眼對麵的山腰,敲擊岩石的聲音並無分毫減弱的傾向,看來要等宴十二下來再去找那孩子,已是不及。
想到阿大明亮的大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她不由輕輕歎了口氣,靈力運轉,如潮水般湧向四肢末端關節,以強大的力量將斷筋拉攏,而後強行修複。
半盞茶時間過去。天愈加黑了。
風冥雙腳落地,長身而起,活動了下手腕關節,而後身形微動,如閃電般急掠往山下。
******
夜幕籠罩下的辛城是寧靜而祥和的。
路兩旁的民居中透出點點昏黃的燈光,外出做活的人們都已經回到了家中,從敞開的門和窗可以看到許多人家桌上已經擺上了熱騰騰的飯菜,也有一家人正和樂融融地圍坐在桌子前吃晚飯的。街上不時響起喊在外麵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飯的聲音以及孩子稚嫩卻不甘願的回應。也有吃過飯的女人,搖著扇子坐在門口或者是樹下,一邊閑聊一邊納涼。
風冥緩步行於街上,宴十二寬大破舊的衣服像一條罩子般掛在她身上,卻絲毫不減她身上散發出的強大霸氣。行過之處,人們噤聲。
被太陽烤熱的石板炙燙著她冰冷的腳底,她的目光如冰劍般掃過路上的每一個人,連黑暗的角落也無一遺漏。
阿大!在哪裏?
如果阿大不在了,她會要整個辛城陪葬!強烈的殺意從風冥身上散發出,令她所行經的整條街溫馨盡散,如同陷入陰冷的地獄中一般。
“哇——”一個正在前麵不遠處玩耍的小孩被嚇得哭了起來,和她一起的其他孩子都站在那裏瑟瑟地發著抖,眼睜睜看著風冥的接近,連動一下也不能。
“你要做什麼?”一個女人突然從旁邊衝了出來,抱住那個大哭不止的女娃娃,恐懼地拔高聲音質問。
“阿大在哪裏?”風冥腳步不停,從容向前走去。
惶亂的腳步聲再起,又有幾個大人衝了出來抱住自己的孩子就跑。唯有那個女人精神被風冥鎖定,竟然隻能蹲在原地,動彈不了。
“不知道……阿大,我不知道阿大是誰……”女人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處境,強烈的預感告訴她,隻要一個回答不對可能就是身首異處的結果。
“阿大,男孩兒,下山賣石頭。”風冥緩緩道。雖然她對身邊之事漠不關心,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阿大那小小的腦袋裏轉的什麼念頭,又怎麼能逃出她的眼睛。前一晚才說到要拿石頭換銀子,今天早上就吃力地拎著個重重的包袱跑下山玩兒,那孩子疼她,若真要玩,又怎麼放心把她一個人丟下一整天。
“我、我沒……”女人覺得自己渾身都開始出冷汗,牙關無法控製地打起顫來,下意識地想要否認,卻在看到風冥眼中的殺機而驀然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