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3 / 3)

說來也奇怪,風冥一直對他沒有任何疼愛的舉動,甚至於連人性一點的表情也沒有過。偏偏這孩子就是願意親近她,舍不得她。或者是因為一直沒有玩伴,而風冥又恰恰是宴十二外跟他相處時間最久的人吧。 -思-兔-在-線-閱-讀-

“嗚……風姨……你不要阿大了……嗚……”抬起手背,胡亂抹了把眼淚,阿大一邊嗚嗚咽咽哭著一邊往山的另一麵走。這麵是山林,那麼大路應該在其他麵。

眼淚抹了又冒出來,轉眼那張原本清秀可愛的小臉便變成了髒兮兮的大花臉。

“風姨,阿大再也不丟下你去城裏了……嗚……”對於昨天的事,他始終是心有餘悸,還存有相當程度的愧疚感,總覺得是自己做錯事了,而風冥是因為這個而離開。小孩子一旦鑽進了牛角尖,也是很固執的。

擦也擦不完的淚水蒙住眼,阿大哪裏還看得清腳下是什麼,隻是茫然不知所措地走著。原本沒人跡的深草叢被他踩出一條小道來,草莖伏倒在地。

一叢茂密的草葉迎風搖曳著,阿大正在用袖子擦眼淚,腳下不停,毫無防備地踏上去,突然踩了個空,連反應也不及,小小的身子便這樣翻下了山去。

那叢草竟然是長在懸崖邊上的。

第三章(下)

等發覺阿大不在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問遍了整個采石場的人,竟然沒有一個看到。風十二焦急地向監工告了個假,便匆匆往山下家中找去。監工因他受到江久竟另眼相看,也沒特別為難。

家中空無一人,洗臉的木盆放在屋中心,早上的洗臉水還沒來得及倒,阿大前幾天編的草蟈蟈仍在凳子上放著,已經有些枯黃了……一切都和早上離開前一樣,

阿大……宴十二額上冷汗一陣一陣地冒,昨夜的事再次浮上心間。走出屋,又找遍了屋周野地石縫,一邊找一邊喊,卻始終看不到那個小小的身影。

阿大昨天被嚇壞了,不會再一個人跑到城裏去。那麼會去哪裏?

宴十二努力按捺住心焦,試圖找出阿大可能的去向,最後他的目光落向采石的山。

碧藍如洗的天空中,那暗色的山頂線如同一根希望的稻草,緊緊地攫住了宴十二惶惶不安的心。然而,當他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山頂的時候,卻在那叢明顯因人踩滑而向懸崖邊傾折的長草前無力地跪倒在地。

那一條新踩出的草徑,仿佛在向他顯耀是如何誘導他乖巧懂事的阿大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懸崖。

“阿大——”攀著崖邊,宴十二絕望地大喊,聲音淒厲悲愴,在空蕩蕩的山林間不停激蕩。

那一麵的懸崖竟如刀削一樣平,光禿禿的,連一棵能勾住人的歪脖子樹也沒有。山下是密密莽莽的林木,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芒。

從這樣的地方摔下去,別說阿大一個小小的孩兒,就是輕功極好的,也難以幸存。

宴十二看著那片恐怕已經沾然上阿大血肉的綠色,隻覺眼前陣陣發黑,也沒往後退,心中隻想著就這樣摔下去算了,一了百了,他活得也夠了。

他一生坎坷,少年時嫁給一個脾氣壞極的女子,受盡欺淩,女人死後獨自一人帶著阿大四處流浪,憑著點力氣做苦工勉強維生。然而這個世道,男子地位低賤,沒有女人相護,走到哪裏都會被人排擠,找分苦工都不容易。撿到風冥後,就要好得多了,至少別人以為他是有主的。一個殘廢的女人,勝過一個結實的壯年漢子。

然而,先是風冥的離去,接著便是相依為命的兒子沒了,那一瞬間,過去所受的所有不平和苦楚仿佛一下子湧了上來,即使堅強如他也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