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可以動用白色靈魂治傷,不知為何,他竟不想做。
隻想等待著,安靜的住著,直到肌膚自己愈合。
勉強穿上了鞋,一步步往前挪,扶上了方桌。素色的茶具擺的齊整,他執起了壺,翻了杯,將尚溫的茶水注入。手無力,微微的抖,突然當的一聲敲翻了茶杯,茶水流了滿桌。
平淡的琴聲停了。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修長手指伸過來,扶起杯子,淡淡道:"招呼我無妨。"
樓何似低頭,道:"多謝蒼主......"
蒼泱水扶了他的肩,微皺眉道:"你傷未好,不宜擅動。"
乖乖回到床上,再次躺好。蒼泱水斟了杯茶過來,喂他飲了,又去了外間,不久端進碗清淡白粥來。樓何似忍不住搖手,道:"在下何德何能......"
紫衣人隻道:"人豈分貴賤。"
於是一口一口,讓人族百年不出的高手喂飯。
若是按原來的樓何似,現在想必已經心頭亂跳,設法示好了。隻是現在,他卻失了那等心情。才用完飯,便對蒼泱水道:"何似臥病在床......還請托蒼主一事。"
蒼泱水抬手道:"何事?"
樓何似道:"在下有一幼弟,名傾城,目前留在家中,蒼主可否喚他前來?"
蒼泱水細密黑長的睫毛微一合,道:"他前日已經來過了。"
"你說什麼!"
樓何似大驚,猛的坐了起來,又痛呼一聲躺了下去。
懷遠之事,不能不管,他是無論如何放不下的,自己不能出麵,隻好叫傾城來幫忙。原本想那時傷已治好,傾城看不出什麼,豈知自己還沒醒,那小火鴉已經打了個來回了?
他不想鳥族內訌啊啊啊啊啊啊--
情蛛
心念轉了又轉,樓何似掐下一根長發,轉眼化成一片鴉羽。他抓住蒼泱水大袖,道:"煩蒼主道術,將此物疾送與傾城,隻說我叫他回來!"
蒼泱水頷首應了,樓何似歇了口氣,卻無法安心躺下了。
"蒼主......不知探察魂魄之事如何?可有了主意麼?"
蒼泱水看了他一眼,卻道:"樓公子,你縱使有瞬間恢複之術,肉身完好,元氣卻未複,先憩息半月為上。"
樓何似呆住,看著那人蓋下被子,拉好帳子,然後施施然出去了。
蒼泱水的住處很適合清心靜養,非常適合。
樓何似動白魂治好了身上的傷,也沒急著走,隻是每天在院子裏轉轉,吹吹風,看看書。目前沒接到鳳凰的指令,而尋找魂魄堆積的根本解決之道,還待蒼泱水說出個一二來。
第三天的時候,樓傾城回來了。
"砰砰--啪!"
"哥哥是傻瓜!幹嘛要叫我回來!"
樓何似輕咳了聲,抱著一堆茶壺茶杯,道:"傾城......"
屋裏桌椅被全部推倒,門被踹壞半邊。櫃子翻了一半,床也歪了。絕色的雪嫩小臉氣的粉紅粉紅,一頭雪發也散了。樓傾城砸了半天,尚未出氣,怒的在空地中跳來跳去,都要踩出火來了。
樓何似確定屋裏可砸的都被砸了,小心把手裏瓷具瓷杯放在床上。才慶幸蒼泱水不喜擺設,樓傾城已經衝過來,抓起茶壺就要砸。樓何似以身阻擋,叫道:"你別丟!你再丟,我又欠了蒼泱水一個壺!"
樓傾城茶壺舉高高的,喘著氣,瞪著他,緩緩的將手放下,突然又猛的舉起。樓何似脫口叫了一聲,傾城又放下壺來,往床上一砸,高高哼了一聲。
"那個死禿鷹,你不叫我回來,看我不燒死他!"
樓何似揉了眉心,道:"你告訴我,收到信箋時已經殺到哪裏啦?"
樓傾城想了想,道:"那天我一走,就去了他關你的地方,但是他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