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被索亞養大,那時候的卡洛斯也沒有體驗過太多普通人的生活——例如殺戮、例如兄弟情以外的感情——沒有父母的親情、沒有友情、沒有愛情、沒有殺戮的是非觀,和流星街有些相似,否則現在卡洛斯就不是適應不能的問題了。隻是就算沒有感受過那些情感,作為索亞弟弟的他依然知道那些感情所代表的意義,而不是像流星街的他那樣對此一無所知,眼裏隻有同伴這個詞的存在。
但是兩段記憶的交融和觀念的衝突就像揭開記憶封印的鑰匙般,也同時勾起了卡洛斯在無數個普通世界裏平凡的幸福的記憶,從未有過的清楚的回憶,那些個父母、有同學、有朋友的日子,那些幸福和快樂的受寵的日子……然後,卡洛斯的大腦徹底混亂了……
“該死。”狠狠的按住自己的太陽穴,越是回憶越是思考,那些紛飛的記憶就錯雜交織在一起,卡洛斯感覺非常糟糕的將自己埋在雙臂之間,想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緒。
他到底是誰?戰之子的弟弟?普通的剛剛進入初中的學生?擁有不同父母和朋友的小孩子?幻影旅團的蜘蛛?救世主的弟弟?
“該死該死!”卡洛斯攢緊了拳頭悶頭咒罵,被他遺忘掉的普通人的道德、法律、情感呼嘯而出,曾今純真快樂和同齡人嬉笑打鬧的日子也重新浮出;那些曾經無比熟悉的麵容,那些讓他眷戀不舍放棄的溫暖……對比鮮明的強烈衝突讓他愈發頭疼的厲害。
“你怎麼了?”哈利抱住顫唞著的卡洛斯焦急的問著,索亞倒是很平靜。
“我不需要那些……停止!結束掉!”卡洛斯用力用膀臂夾著自己的腦袋,試圖結束那些美好的、溫馨的、平凡的回憶。
“卡洛斯?”
“停止,我不需要!”卡洛斯猛的抬頭吼了一聲,那些翻騰的古早的記憶竟然也停止了再現。卡洛斯重重的喘著粗氣瞪大了眼睛,眼眶不知道為何有些泛紅,溼潤的眼睛閃爍著暗金色的光芒。
是的,他不需要那些過於溫暖的、平凡的記憶。他現在隻是卡洛斯 波特——盡管他的確對道格拉斯 索亞有著曾經的記憶和不自覺的接受——他的哥哥是曾經的救世主,身邊還有個老魔王,身體裏有個現任魔王的魂片,還有個出血貴族家的繼承人。誰也不能預測將來魔法界會發生,也無法預測會不會有巫師發現他們;他絕不能成為那個記憶中善良、遵紀守法的平凡的小孩。而且,他並不認為流星街出來的自己有什麼不好。沒有多餘的牽絆、沒有無謂的牽製。對於自己來說,這是最好的現狀……隻是無可避免的,那些失卻的記憶已經複蘇並且存在……
“喂,卡洛斯,你別哭啊……”小天狼星從卡洛斯稱呼索亞為哥哥開始就已經當機了,此時在卡洛斯吼聲中一清醒過來就看到了自家強悍、冷靜的教子濕漉了的暗金色的獸瞳,沒有每次出現時的殺意和無情,平靜卻能讓人感到哀傷的眼眸中淚水順勢滴落,滑過臉頰在下頜彙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可是卡洛斯自己卻毫無自覺。
準確的來說,連卡洛斯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的那種悲傷源於何處。
“哎。”索亞幾乎輕不可聞的發出一聲歎息,然後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法將卡洛斯從發愣的哈利懷裏搶了出來,輕輕抱住,一手在少年背後上下安撫著,“卡洛斯,不會再被空間排斥了,不會再意外死亡了,不會再有分別了。”他貼靠著少年耳邊呢喃低語。
他的弟弟從未有過一段完整的人生……
如果從未相遇,那麼就不會有別離,也不會有哀傷。
可是他的弟弟的的確確擁有了幸福的生活,卻在短短幾年後突然失去;隨後開始另外一段美好的相遇,最終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