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的錦英作聲不得,隻閉了眼任他擺弄。
天亮時,劉財主轟了一幹賴床的長工下地,返回身望著空蕩蕩雞籠罵:「可憐我的大花公雞,讓哪個殺千刀的吃了去。」
欲哭無聲。
熊二
到得初夏,莽山上那雪總算化盡了,顯出些鬱鬱蔥蔥來。山腳下鬆木搭就的小小院落裏,鬱霜輕正看著麵前那一堆木頭發呆。
今日中午做飯時已將柴火用盡了,眼下這些木頭經過一冬晾曬,正好用來燒火,半日下來,已劈出一堆,唯剩了眼前這些,隻是右手握了許久斧子,早已乏力,更牽動腕上舊傷,一絲絲酸疼蔓延開,卻是再也使不出勁來。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擦擦汗,鬱霜輕直起腰看看天色,烏沉沉雲彩遮住落日,暮色漸漸湧上來,天際幾聲響雷,眼看便是一場大雨,這剩下的柴是無論如何劈不完了。
劈好的柴需拾掇到柴棚裏去,輕歎一記,鬱霜輕彎了腰勞作,才抱起一堆,便聽身後有人喚道:「這位小哥兒!」
霜輕回頭去看,隻見柴門外站著個黑壯大漢,背闊肩寬,鐵塔般,四方臉上露出憨厚笑顏。
「這位小哥兒,我是這山中獵戶,因去鎮上趕集回得晚了,眼見便要下雨,又不曾帶得燈籠雨笠,上山頗有不便,想借宿一宿,不知小哥兒可能行個方便?」
霜輕一聽,有些猶豫,但見這大漢身上著件農家舊衣,舉手投足間並無半分江湖習氣,便去了遲疑,點頭道:「山居簡陋,隻一席土炕,這位大哥如不嫌棄,倒可擠一擠。」
「碰上這鬼天氣,有片瓦遮雨已是萬幸,哪兒還敢有什麼挑剔。」
大漢爽朗一笑,推開柴門進來,見地上散著一堆木柴,放下背上褡褳便去幫忙。
霜輕正覺手臂吃力,恐收拾不完讓這新劈的柴給雨淋了,眼見大漢為人勤快和氣,不一時已將柴火在棚中碼放整齊,亦覺歡喜。
大漢手腳甚快,兩人收拾妥當,那雨兀自沒有下來,隻是天色陰的厲害,風也刮得更猛。霜輕拾了筐柴拖到灶下生火,燒上鍋滾水,將家中剩下的一隻風幹野雞燉了,又去洗米煮粥。大漢見他忙碌待客,也不閑著,趁雨還未下,將剩下的那些木頭劈了收好,才拾掇完進屋,那雨便似瓢潑一般,頃刻間落下,緊接著雷聲滾滾,似戰鼓隆隆,聲聲不停。
這木屋甚是簡陋,隻裏外兩間,外間除鍋灶外便隻一張方桌吃飯,霜輕點了油燈,將粥菜端上桌,正要招呼大漢吃飯,卻見來客縮在屋角,臉色慘白,額上亦冒出冷汗來。
霜輕心下納罕,正欲詢問,恰值一道電閃劈下來落在院中,伴著轟隆隆一聲巨雷,便見那漢子渾身一抖,隨即抱了頭在地上蜷成一團,篩糠般哆嗦不停。
霜輕不料恁般精壯漢子竟如此怕雷,險些嗤笑出來,忙輕咳一聲咽了,布好碗筷,喚道:「這位大哥,吃飯吧。」
門外風雨大作,巨閃之後雷聲不斷,卻也不似方才那般嚇人,大漢驚魂稍定,戰兢兢直起身,露出抹不好意思的訕笑。
「我天生怕雷,今日出醜露乖,倒叫小哥兒見笑。」
霜輕溫和一笑,清雋白皙的麵龐上卻不見絲毫嘲諷之意,淡淡道:「都說雷公電母最是替天行道,專劈不義之人,舉頭三尺有神明,多敬畏些,沒什麼不好。」
漢子道了謝坐到桌旁,一邊端起碗,一邊不時傾聽雷聲大小,但凡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