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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一緩。青年怔怔地抬眸遙望著城牆上連鮮血都已凝結的屍身、沉靜閉目的頭顱,浮現於腦海中的,卻是那紅豔火光映照下的最後一別。

「走吧!冱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難道忍心讓陸伯伯連最後一絲希望都斷絕嗎?快走吧!若等其他人趕來,事情又要多生枝節了。」

——那個時候,陸伯伯明明已由他和西門曄的對話聽出了事情的始末,卻不僅未曾對他有分毫責怪,還帶著讓他不必介懷的笑出言要他離開……那雙筆直凝視著他的眼中蘊含著的,亦是再純然不過的關切……和不舍。

而他卻辜負了陸伯伯。

辜負了……帶給了他新生、並且始終堅定不移地支持、信賴著他的——

望著城牆上那曾無比熟悉、如今卻已頭身分家的身影,不覺間,青年蒼白如紙的麵容之上,已然靜靜流淌下兩道滾燙的淚水……

「之前我就說了,我的位子你遲早要接下,這些問題你也終究是要麵對的。這次既然有如此機緣,你就好好把握吧!隻要覺得沒問題就放手而為,我和你田大哥都會在旁輔助……要真出了什麼問題,我們也會適時出手的。」

「今後的行雲寨,就要交托在你手上了。」

往昔的音容笑貌,對照著此刻再無一絲生氣的軀體……淩冱羽隻覺喉頭一股腥甜漫開,雖勉強靠上牆沿穩住了略有些踉蹌的身子、平撫了一瞬間的暈眩,可那股仿若撕裂心肺的痛,卻已隨著不斷湧現的記憶徹底蔓延了開。

「陸……伯伯……」

不覺間,全無掩飾卻已異常幹啞的嗓音流瀉,青年本自停駐的腳步再次邁開,雖仍有些踉蹌,但卻是異常堅定而筆直地邁向了那懸掛著屍身的城門——他甚至連避開那些三三兩兩圍觀議論著的人群都不曾,而就那麼一步步徑直上了前、一步步迎向了那個給予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直到一股力道,乍然鎖住了他腰身為止。

突如其來的阻攔讓原有些失了防備的淩冱羽本能地便欲反掌相擊,不想還未來得及出手、頸後便是一道大力襲來。青年但覺後頸一痛,下一刻,他已是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意識……

【第十五章】

「事情是昨日定下的。陽少也不知是想證明自己還是怎麼著,不顧他人的反對執意要行刑。」

「那暴屍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那個……我也是聽人說,好像是處決完後陽少讓他們做的。雖然連陽少自個兒的下屬都有人反對,說不尊重這樣一位高手,但還是……」

「……處刑當時,戒備十分森嚴?」

「是,陽少派了近百名好手在附近護衛,連暴屍之後都仍暗中遣人在附近巡守,像是生怕會有誰前來奪屍一般……」

「西門陽可曾明言?」

「不曾。」

「……連城」

「在!」

「你且將大門鎖死然後守在前院,沒得我命令不許離開,知道麼?」

「屬下遵命——不過、那個……」

「嗯?」

「淩少俠他老人家……」

「……你隻需盡好分內之責便可,餘事莫要多問。」

「是、是。屬下冒昧。」

「好了,去鎖門守著吧。」

「是!」

隔著緊閉的門窗隱隱傳入耳中的,是連城略帶惶恐的語調,以及西門曄比平時更來得沉重壓抑的音聲……聽出了二人聲調中的反常,淩冱羽本能地收攏了猶在半夢半醒間的意識便待睜眸坐起、出言探問,不想身子方動、後頸便已是一陣悶痛傳來。意料外的痛楚令青年不由得微微呻[yín]了聲,正尋★

音聲初落,已暗自蓄勁的青年已是一掌擊出,竟是存著挾西門曄一起破門脫身的打算!明白這點,西門曄心下一緊,左手一抬一翻化解力道同時攫獲了青年右腕,有些急切地一喚道:「冱羽!」

隻是還沒等他接續著說些什麼,右腕被擒的淩冱羽卻已猛地矮身靠前,卻是欲以整個身子的力道撞入西門曄懷中逼他放棄。饒是西門曄修為深厚,麵對青年如此攻擊亦感十分棘手,隻得一個千斤墜穩住下盤、同時將擒著青年右腕的掌一拉一帶,硬生生以力帶力弄偏了青年那一靠之勢的方向。後者見狀當即借勢旋身變招一腳踢向他腰際,不想這一式方起,便因西門曄先一步帶往他腰部的力道而戛然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