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我做好一切的準備,周圍卻半晌也沒有動靜,那抹淡淡的檀香一直若有若無地纏繞在我身旁。懷中洛神不知為何漸漸安靜下來,身子也慢慢回了溫度,全然沒了方才咬牙掙紮的痛苦。 我正暗自納悶,這時卻聽耳邊腳步聲有些嘈雜,似是許多人進了主殿,轉而一個腳步急匆匆朝我這邊跑來,我在黑暗中心想那白衣陰魅是走了麼,誰料不一會卻聽見頭頂傳來一句酸不溜秋的話語:“嘖嘖,你這兩口子這般親親熱熱,抱作一團這是在做些什麼?” 這聲音嬌軟惑人,我一聽立刻抬頭睜開眼睛,便見雨霖婞紅衣蘇錦,俏生生立在我的麵前。此時她麵上正佯裝驚異,拿那火袖半掩了嬌顏,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 我見是她,心中一喜,急忙道:“雨霖婞,你快瞧瞧洛神,她不行了!” 雨霖婞瞧見洛神的模樣,臉色頓時僵硬下來,喃喃了一句“怎地這死鬼又犯病了?”轉身招呼道:“阿卻,你快過來下!” 話音剛落,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急匆匆跑了來,一身的儒雅氣息,恭敬道:“穀主有何吩咐?” 雨霖婞褪下那俏狐狸的模樣,轉而換上陰冷威嚴,指了指我懷裏的洛神道:“叫幾個人將她抬到一旁去好好照料,我前些日子給你的暖香丸可還有?” “還有。”說完,那喚作阿卻的男子隨即轉身喊了聲,便見幾個與他差不多年紀的黑衣男子跑了過來,幾個人身上紋著紅蓮,顯然是墨銀穀的人無疑。 阿卻過來要將洛神扶起,卻怎麼也扯不動,洛神昏睡中還保持著昏迷時緊緊箍住我的腰的狀態。隻是我被折騰得渾身無力,加上方才被那悄無聲息的白衣女子嚇得驚了身冷汗,如今也騰不出手將洛神從我身上抽離,隻得尷尬一笑。 雨霖婞瞥了眼我,嗔怒道:“粘得這般緊,我還就不信了!”俯下`身一拉,好歹來把洛神的手從我腰間給扯下來,旁邊幾名男子急忙小心翼翼地將洛神抬到旁邊,我見阿卻將一顆紅色藥丸喂給洛神,知道這暖香丸極其名貴,有疏血活絡暖身的功效,當下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乃們知道懷裏抱著美人,卻要閉著眼睛等死的感覺麼?(被抽飛~~)這章裏麵有些伏筆,希望看文的親慢慢點。。TAT 依然吼一句,稍微支持下,打分留評喲~~ ☆、前塵往事 “嘖,怎地你也掛了彩?”雨霖婞一把抓過我的手,瞧著那血跡斑斑的白色絲布,頓時纖眉擰起。 “洛神已經幫我上過藥了,不妨事。”我笑道。 “上過的藥便能管上一世麼?你當不用換藥?”她忽然斜了我一眼,隨即將那白絲布扯開,我瞧見我手上的傷口似是愈合得不是很理想,血肉模糊的,雨霖婞輕哼一聲,拿出一個碧玉小瓶,從裏麵弄了點青碧色的藥膏便往我手上抹,頓時一股清涼之感傳來。 “紫清雨露膏?”我聞著那藥膏的特有清香,一時脫口而出。 “還挺好的眼力。”她笑得有些戲謔,“這可是極品藥膏,皇帝都用不上,你可真福氣。” 我聽出她這是在磕磣我,瞥見不遠處昏睡的女子,急忙岔開話題道:“你和洛神什麼時候認識的?” “很久了,”雨霖婞美眸眨了眨,似在回憶,隨即道:“那年我才十五歲,第一次和我爹爹出去闖陵,外人都道我們墨銀穀財大勢大,其實很大一部分財富是我爹爹和手下的弟兄挖死人墳墓給挖出來的,我爹爹在穀裏設了個分堂專門攻尋龍點穴。” 我嗯了一聲,心想十五歲就去踩盤子,膽子可真大。 “那一天下很大的雨,山風吹得很凶,我們就在山腳下的一個亭子裏歇息,我靠在那欄杆處,便見遠處一個影子慢悠悠走了過來,那女人穿了一身白衣,渾身上下淋得透濕,卻絲毫也不在意,待得她慢悠悠走進亭子,我才發現她戴著一個白玉麵具,一雙眼睛瞧得人心裏涼涼的,我那時還小,被那懾人的眼神一瞟,頓時有個錯覺,便是我在她眼裏好像是個死人。” 我聽著心裏也一個哆嗦,洛神出場的時候這麼驚悚?! 雨霖婞瞧著我的反應,咯咯笑道:“你還別不信,現在她可是好很多了,以前她整個人都,嗯,怎麼說,好像很厭世。” “厭世?” “對,厭世,可憐這死鬼,肯定小時候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一身衰神的氣場。”她裝模作樣地歎口氣,接著道:“她當時背上背了把劍,我爹爹瞧見了她背上的劍,一時就變了臉色,那劍分明便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巨闕劍,誰知竟被她一個女子給拿出來了,穀裏的弟兄也都摩拳擦掌地恨不得衝上去把那巨闕給搶回來,這鬥也不用倒了,當回強盜就能把寶貝倒出來。” 我聽了之後極是吃驚,巨闕乃古時十大名劍之一,乃春秋鑄劍師歐冶子所鑄,一路在曆史中顛沛流離,原來竟是落到了洛神的手中。第一次見到洛神那把古劍便覺得那劍寒氣森森的,隻是當時也沒細看,不想卻是巨闕。 “她也不說話,刷地一下便把那劍抽出來,冷冷地瞧著我們,我爹爹好歹也是個江湖經驗老道的,覺得她一個女孩子孤身便能將那巨闕從墓裏給拿出來,可見其本事之大,又見對方一副難纏主的模樣,當下揮揮手,示意我們打消搶劫的心思。那女人見了,轉身便走出了亭子,我在後麵覺得她穿著白衣服很好看,背影冷冷煙煙,就這樣走進雨裏,再也尋不見了。” 我聽得入迷,不想手上一緊,卻是雨霖婞就著那白色絲布狠狠地打了一個結,腦海裏勾勒出的那個所謂的好看白影,霎時便被那突如其來的疼痛激得煙消雲散了。 雨霖婞見我一副疼得要齜牙咧嘴卻強行故作矜持的模樣,嘴角勾笑,接著道:“之後不知為何,我在闖陵時遇見了她好幾次,當時還納悶著這女人怎麼好像和我過不去,我到哪裏她便到哪裏,當間還和她動過幾次手,不過後來漸漸相熟了,隻知道她一直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像個遊魂一般,在這地下世界來來回回地穿梭。” 遊魂一般? 我腦海裏浮現了一個孤獨的白色身影,在一片黑暗中逡巡,驀地有些心酸,半響才低聲道:“你們,好像將古墓當做串門了一般。” 誰知此時雨霖婞卻白我一眼,道:“你當我願意跑到這麼?江湖多少美事,美酒泛舟,縱馬狂歌,多少快活的事情等著我去做,誰稀罕往這陰氣森森的陵墓裏麵跑?“ 她說完這句便很快站起身來,臉上似有落寞,頭也不回地朝遠處走去,那一身火紅的妖嬈,隱在周圍或明或暗的陰影裏,宛若曼珠沙華盛開之後卷席的萎靡陰鬱,那種紅色,太過鮮豔,太過熱烈,隻是歸根結底,骨子裏彌漫的還是那種死亡的淒涼感。 我搖搖頭,心想我遇上的人怎都這般猜不透心思? 轉臉一瞧洛神已經醒了,一個人靠在那,似有些呆滯地看著虛空,宛若一塊石頭。 “醒了?”我起身走過去,並排和她坐著,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團漆黑的虛無。 “那有什麼?” “時間。” “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