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段(1 / 3)

道:“騙小孩子呢,說得那般好。”   “我從不曾騙人。”   我在前麵聽著,不由笑了起來,肩膀都有些抖。這個總是淡漠著臉不著痕跡地說著寬慰言語的女子,此刻,偏生能暖了我的心,叫我那些埋藏的失落情緒,暫時淺遁了下去,心也驀地輕盈許多。   我兀自輕笑著,她卻忽然將我扳過身來,幽邃的眸子定定地望著我,道:“清漪,若哪日我死了,你於螢火中,也會尋著我的影子。”   我料不到她忽然這般說,驀地一顫,連忙道:“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死?”在我心中,即使我死上千萬次,她也不會死,她這般的強大,定會活得好好的,莫有憂愁。  “世人總有一死,隻是有些人如一日浮遊,活得短暫些,而有些人,則活得長久些罷了。”   她眸中斂著淺淺的憂慮,叫我想起了前一陣她遇到青鬆子時流露出的絕望與無助。是了,原來她也會怕,也會褪去她一貫的冰冷,像小孩子般蜷著,也會顫唞得站立不穩。  就如我們三人,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不會每日趁著春光出去踏青,不會停駐在窗前等著俏佳郎,亦不會對鏡貼花黃,隔紗問幾許。我們隻屬於這些險象環生的陰暗角落,也不知在追隨些什麼,就這樣一直走,不停留,一直在這死亡彌漫的國度中徜徉,不知什麼時候,某個突然的變故或許便會要了我們的命。   我們的命,果然是脆弱得似隨時斷線的紙鳶吧。  我不再去猶豫,捉住她冰涼的手放到我胸口,隨即湊上前去,輕輕地吻她的唇,想以此來去除她的憂慮。  她亦輕輕回吻我,隻是透過眯縫的眼,她的眉依舊是微微斂著的,似永遠也解不開的結。  而我與她唇齒交纏著,卻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身旁的螢火河流依舊延伸,望不到盡頭。薄薄微光,仿佛一碰,便會碎掉。  我此時終是害怕了,害怕會突然失去了她。    最終,傲月在一片柔軟的青草地停下了,四周光亮大盛起來,螢火也褪去了,視野霎時變得開闊起來。遠方湧起了霧氣,是化不開的那種濃稠暗黑色,瞧來極為不舒服。  隻是傲月似乎很是興奮,鼻中哼氣哼得很是歡暢,我忙循著它的目光望去,卻見到眼前一棵巨大的桃花樹灼灼然地盛開著,滿樹的桃紅輕粉,洋溢在四周,當真是應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了。  隻是我目光輔一觸到那株桃樹時,心卻被什麼東西給懸掛起來了,上下不著實地起來。這桃樹,生得好生妖異。  洛神則一言不發地走到那株桃樹下,幾瓣桃花簌簌落下,擦過她純白的衣擺,再無停留,又兀自落到那青蔥草色中去了。隨即她似是發現了什麼,眸中光芒閃了下,手摸著粗糙的樹皮,慢慢地移動起來。  我也上前盯個仔細,發現樹皮上有四個刻痕。刻痕的痕跡很舊,也不知是多少年前刻上去的。  “這是什麼?密碼?”我有些糊塗了,盯著洛神擦過那幾道老舊刻痕的手。而這些刻痕乍看之下,卻沒有什麼值得深究之地,兩兩之間離得距離有窄有寬,最高的那一道也隻到我的腰際。  “不是密碼。”洛神頭也不抬地答了句,隨即她驀地站直身子,做了一個令我心中發寒的舉動。  她將手放到最下麵的刻痕處,慢慢地平移,移到了她的大腿處,隨即稍微高一點的刻痕,她又用手平移過來,似乎在她身上找對應之地,直到最上麵那一道,她到腰間一比之後,抬起頭,安靜地望著我。  這舉動在別人眼中看來,該是多麼下意識的動作,而於我來說,卻好似一把大錘錘在了我胸口,壓得我喘不過起來,喉嚨中亦是幹澀得厲害。  其實洛神方才示範的,無非是生活中最常見的一幕。也就是尋常小孩子尋著了一棵樹,在這樹上刻下他當年的身高,待得春暖花開,他又長了一歲,也高了點,又歡喜地跑來劃下第二道痕跡。  於是,第三道,第四道。  一直刻下去,叫樹來記錄他少年成長時的青蔥歲月。  曾今是否也有這樣一個小孩子,在這棵桃樹下歡暢遊玩,一年一年過去,他亦與這桃樹相約,相約一同成長。我腦中幻想著那一幕幕情景,時光一瞬劃過,仿佛自己成了那個孩子,此時正歡喜地平著樹幹,將拔節長高的喜悅印刻在這株桃樹上。  “不。。。。”我驚叫一聲,從那夢境中又跌了回來,癱倒在地,冷汗早已汗濕了衣衫。  洛神麵色霎時一白,忙上前扶住我,低聲道:“清漪。。。你怎麼了?”   我抿了抿唇,顫唞道:“我認得,我認得這棵桃樹。。。” 作者有話要說:中秋的時候天氣驟變,作者君不慎重感冒了。於是在頂著發燒的漿糊腦袋過了三天後,終於爬過來更新了。(捂臉,我此刻熬夜寫文,求虎摸,身心都好疲憊。。。)於是各位客官也要注意多喝開水!嚴肅! 聽說這種糟糕天氣要延續到國慶= =神馬玩意?痛哭。 ☆、迷魂瘴   “。。。。。。”洛神在旁托著我的腰,一言不發地望著我,薄唇慘白,孰無血色。  “你定是要說我胡說了。。”我沙啞朝她囁嚅道,“這龍溝埋了那麼多年,我又怎會識得這棵桃樹?。。可它立在那,是真實的。。。洛神。。我頭好痛。。”我此時腦中混亂極了,眼旁穴道突突地跳,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她伸手過來擦了擦我額際的汗,誰料正在此時,桃花從中卻傳來嘩啦一聲,竟是一個人從樹上倒吊下來,將我和她著實驚個實在。從我這個角度瞧去,正好對上一張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臉,大眼睛似最為純淨的墨玉,而那兩灣笑渦映在四周的粉色桃紅中,極是甜美可人。  “長生?!”我認出來人,頓時驚詫不已。  長生笑嘻嘻地從樹上蕩下來,輕盈落地,飄忽得叫人錯覺這個小孩當真是那鴻羽般毫無實感。洛神忙伸手將我扶起,卻見長生湊上前來,黑珍珠般眸子染著笑意,聲音亦是綿軟若蜜糖道:“姐姐,我們又見麵啦!長生好開心。”   我驚道:“長生。。你。。你怎會在此處?”這玉啄般的孩子來去便如風一般隨意自由,自從上次契沙轉瞬一別,不想如今竟在這險象環生的龍溝出現,怎不叫我此時心生疑慮。  長生小手背在後麵,燦然笑道:“這裏就是長生住的地方啊,我一直都在這裏。”   “這。。。這裏?”我心裏不禁打個冷戰,下意識瞥眼瞧了瞧洛神,她依舊是那副深沉若雪的摸樣,隻是眸子裏閃著疑慮的光。  “就是這裏,這塊地方是我的樂園,”長生忽然天真地張開手臂,虛空地比劃了一下,又道:“我先前玩累了,就爬到桃樹上睡覺,誰知道聽見下麵有人說話,我就下來瞧瞧,不想卻是姐姐你,我們好有緣啊!”   我忙蹲□,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她粉嫩的笑臉藏在皎白的狐狸圍脖中,格外晶瑩剔透,不知為何,如此瞧來我心中竟對她平添一股親切之感。隨即她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目光掃過洛神,歪著小腦袋想了下,道:“這個白衣服的姐姐是誰?好漂亮,是姐姐你的朋友?”   我點點頭,卻見洛神微微側臉,目光略微往外飄,頓時了然,原來她似是不太習慣和小孩子打交道。不過這也難怪,她向來對不熟稔的人頗為冷淡,不由回想起與她初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