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段(1 / 3)

風地去了。  我心道這廝莫非是上上簽,心急之下好不容易抖了幾抖,終於掉出一支簽來,是第一百一十簽。  忙站起身走到解簽台,那守台的老者接過我那支簽看了一眼,立即手下筆走龍蛇,在一張紅色簽紙上寫了四句簽語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瞧,見上麵寫著四句短話:“一葉一花,無根有根。一潭一月,無影有影。”   一葉一花,無根有根。一潭一月,無影有影。  這簽說得好生晦澀。我隱隱約約琢磨了下,好像有些明白,卻又不明白,轉身看洛神和雨霖婞,她們此時都將簽紙收好了,正牽了長生在門口等我。  雨霖婞笑得賊:“師師,是不是上上簽啊?莫非是有一個年輕英俊家有萬金的郎君在等著你?”   我忙啐道:“妖女你再胡說,當心我縫了你的嘴!”   長生卻一把過來拉著我的衣袖,道:“姐姐,我為什麼不能去求這個,看起來好有意思啊。”   我忙彎下腰,刮了她一下鼻梁,道:“長生還沒長大,等你長大了,有了心儀之人,才能來求。”   她一臉不解,而我自她小小肩膀處抬眼瞧去,見洛神在那門廊處立著,一臉安靜,眸子裏深沉若夜,正往我這邊望來。  不由心想,她卻是求了怎樣一支簽?  求的時候,是否閃現了我的一角衣袂?  我如此期盼。    四人在廟裏逛了一會後,尋了一處石桌坐了,長生見附近有小孩手裏正在吃糖葫蘆,眼裏滿是羨慕神色,我瞧得好笑,便起身去廟前那條小攤街去買糖葫蘆給她。  那賣糖葫蘆的漢子滿臉胡渣,抬頭看了看天,衝我憨厚笑道:“這天說變就變,這不,好好的天,可就要下雨了,姑娘還是趕緊回去吧,莫被淋出病來。”   我接過幾串糖葫蘆,也抬頭一瞧,見天邊果然不知何時壓了一大塊厚厚的雲朵,隱隱有風雨之勢。  當下謝過那漢子,緊走幾步,想叫洛神她們早些回去,結果在人流中穿梭得太急,被迎麵走來的一個人肩膀一撞,手上的糖葫蘆沒穩住,全都跌到地上了。  我低呼一聲,低下頭去看躺在地上的幾串糖葫蘆,紅豔豔的山楂此時沾滿了灰土,已經不能吃了。  那撞我的人忙道:“對不起,撞到你了。”   聽聲音是個男子,嗓音很幹淨。  我隨意道了聲:“小事而已,再去買便可。”待得抬起頭,卻見眼前長身立著一個白衣男子,明明沒下雨,卻撐著一把白色竹骨傘,上麵依稀壓了青竹,傘下溫潤若玉一張白皙臉孔,被周圍光燈耀得有些迷離。  不知道是不是他撐著傘的緣故,他整個人瞧起來煙雨蒙蒙的。   那一雙烏黑的眼,暈靄渺渺,也似有春雨停駐。  他見了我,愣住,盯了我許久,隨即撩了撩垂下的一絲烏發,眸子裏似極為驚喜,大喊道:“韶兒,是你!”   韶兒?  我忙道:“公子,你認錯人了。”   他卻上前捉了我的手腕,一雙霧氣繚繞的眼直直看著我,急切道:“我知道你不是韶兒,可你又是韶兒!好,好,終於他們不在,就你一個人了,我才能來和你說話。。。韶兒。。。”   我見他說話語無倫次,便要掙開他的手,誰知道這下瞥眼看去,他那雙烏黑的眸子竟然有些許猙獰。  “請你放手!”   猛地一下甩開他,手腕上竟然被箍了一圈紅印,這男子看上去文文弱弱,內裏卻深不可測。  我捂著手腕,道了聲:“你真的認錯人了!”轉身便要走,他將那竹骨傘一扔,上前扣住我肩膀喊道:“韶兒?你又要丟下我了麼,那人好麼,有我好?我一定會殺了他!殺了他!”他轉而臉上戚戚然然,又陰測測道:“對了,我忘記了,他已經死了,死了哈哈!不過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死了,你卻又喜歡上女人了麼?好笑,好笑!!我還看見你和那女人抱著,做那種事!”   他眸子裏好似掀起了狂風暴雨,與初次一瞥時的溫潤判若兩人。  而我此時身體好似被雷電擊中,顫顫後退,他指的女人,竟然是洛神!  他甚麼時候見我和洛神抱著,莫不是在龍溝。。。?難道我們先前在龍溝,這莫名其妙的男子便在一旁躲著看麼?  我越想越是心驚,像看見惡鬼一樣看他。而他又拾了那竹骨傘撐了,整個人好似站在雨中,我甚至能感覺幾絲雨絲飄在我脖子上,淒淒冷冷。  此時天邊雷聲大作,風吹過我的臉,似刀割一般。  他在傘下冷笑道:“韶兒,你是我的,逃也逃不掉,很快,我們便會再見麵的。”   隨即他閃電般欺到我眼前,我想退開身去,竟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像中了某種咒術一般,怎麼也動不了,卻聽他在我耳邊一聲輕笑,“你的封印快沒了,我再來幫你一把,助你解脫,你說好麼,韶兒?”   之後,我隻能睜大眼睛看他伸出蒼白的手,拇指在我額前一按,霎時好像一根冰涼的針穿過我的腦海。  我想喊,卻發不出聲音來。  他的話在腦海裏糅雜,漲得我眼睛發酸,灼灼燒得厲害。  不知何時下起雨來,狂風帶著豆大的雨滴席卷而來,眼前霧蒙蒙的,行人皆掩著頭四下狂奔。  我立在中間,看四周的人紛紛離我遠去,我多麼希望有個人能留在我身邊,不要像那個永遠糾纏我的噩夢裏一樣,所有的人,一個一個,都在我生命裏離開了,獨留下我一個人在這世間踽踽獨行。  可他們怎麼懂,被這大雨一趕,都跑得沒影了。  誰也沒有在我身邊。  隻有跌在地上的幾隻殘破的燈籠,被風雨一甩,滾到我腳邊上,在雨水裏都已然模糊了。  後背開始肆意燃燒起來,好像什麼東西要掙脫我的體內,振翅飛向高空。  我滿臉的雨水,眼睛都睜不開了,隻能看那撐著傘的模糊白影一步步遠去,最後消失在風雨盡頭。  我再也支撐不住,就這樣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意識消失的時候,身後是一聲熟悉的呼喊,隨著淩亂的腳步聲傳來。  她喚我清漪。  可我已經不能開口應她。   作者有話要說:此時,我非常淡定。淡定。 ☆、春夢了無痕   我隻知道自己好似發了燒,生了一場大病。  許是燒得糊塗了,身體被開水燙了般,生生地疼,而腦海裏卻現出一片黑暗的夜空,那裏單單隻掛著一輪明月。  我一生還未曾見過這麼明亮的圓月,那麼大,好似就掛在我頭頂上,我一碰,就能掬起一捧銀灰月色。  我太累了,就坐在那月亮下休息。不知何時,眼前卻立著一個白衣男子,撐著一把白色竹骨傘,他生得很好看,麵色儒雅,整個人好似一幅靜止在煙雨中的江南繪卷。  然後他開口和我說話,且絮絮叨叨不停地說,他約莫說得太激動了,臉都漲紅了,整個人開始癲狂起來,而那雙雨霧繚繞的眸子依舊死死地瞪著我,不停地叫我韶兒。  可我哪是甚麼韶兒?  好囉嗦的人。  我聽得不耐了,便揮揮手叫他走,想不到他竟真的走了,卻又來了一個黑衣男子和一個身著銀色狐裘的女子。那男子和古城裏那副壁畫上刻著的華服男子一般摸樣,俊美威嚴,而那女子,赫然便是石棺裏那個與我同樣麵目的女子。   我見了他們,愣了好久。  他們兩個的眼眸深沉若海,極憐愛地望著我,嘴裏也在低低說著甚麼,可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