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二字的符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這太宰大人詐屍之後從棺材裏爬出來,再死在那條暗道裏,還是.....還是別的甚麼原因? 我一頭霧水,就見洛神微微蹙了蹙眉,低聲道:“太宰位高權重,輔佐主政,身在內宮的公主縱然得到周穆王百般的寵愛,也不至於荒唐到需要一個太宰來陪葬吧?” 端宴笑道:“哎呀,何止是太宰,當時大周三公,還有許多文武百官,朝堂名將都被抓到這陵墓裏來了呢,據說加太宰大人一共二十一位。太宰位置最高,才分得這一副棺材和玉器陪葬的,其他的人......”他陰陰一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森森然說道:“ 其他人,全都被活生生扔到一個青銅大鼎裏,給熱油熬成了灰。” 聽到這,雨霖婞驚叫一聲,望著我,麵色慘白道:“那大鼎裏被降術折磨的紅排骨......不會就是那二十個......” 她沒敢往下說,太驚悚殘忍,但是不可置疑,如果這端宴說的全是真的話,那大鼎裏殉葬的當真是那些可憐的官員了。 不過這也太可怕了,將當朝官員拿來陪葬,更對他們使用降術,當時的周穆王就不怕撼動朝綱?還是這些官員當時犯了甚麼大錯,惹怒了周穆王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 洛神垂了垂眼眸,問端宴道:“你從哪裏知道這些的?” 端宴答道:“我和尹墨寒他們那一隊從付青山那邊打穿盜洞進來,在一個地方看到了大量的青銅壁畫,繪製的就是當時發生的這些事情,另外還發現了一些墓誌銘文,和青銅壁畫上麵說的並無二致。” 洛神眼中光澤微微一閃,又道:“除了那名喚尹墨寒的男子,還有哪些人?” 端宴不屑道:“除了尹墨寒,剩下的都是一群戴著醜陋麵具的人,我跟他們可不熟。他們大多數一路上一聲不吭地跟死人似的,少有的幾個人,一個是個老頭子,偶爾說幾句話,另外還有個娘娘腔,還有一個嘛,好像是他們的頭,連尹墨寒那廝都有些讓著她,那人話就更少了,不過是個女人。” 女人?! 我見洛神臉色有些蒼白起來:“女人......生得怎生摸樣?” 我最怕她露出這般表情,一顆心不知為何砰砰地跳得厲害,忍不住就走到她身邊,她神色複雜地望我一眼,擱在棺材上的一隻手悄悄抓住了我的衣擺,我連忙伸出手握緊她。 地上坐著的端宴答道:“那女人嘛,穿著一身黑袍子,連臉也遮了半邊,更別提看見她的身材了,嘖嘖......不過我有一次在旁偷窺她,發現她居然是一頭若雪的銀發,可嚇死我了。我聽見跟在她身邊的那個娘娘腔叫她甚麼...甚麼主上?” 我能感到洛神攢在我手心的手劇烈地顫了一下,上麵都是冷汗。 她呢喃道:“你......你說她....她頭發白了麼?她的頭發為何會白......?”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之後日更什麼的,滿臉血淚。 ☆、傾情 洛神的這聲呢喃分明不是在問端宴,而不過是那種自言自語罷了。她的聲音很輕,我在旁卻聽得真真切切,一個字都不曾漏掉。 其實聽到端宴對那銀發女人的形容時,我早就在腦海裏勾勒出了那女人的摸樣-----我是見過她的,那天在聽雨樓前驚鴻一瞥,我深深地記住了她身上的袍子,不同常人的銀色長發,以及她黑色袍帽下掩藏的有些妖異的笑容,不敢忘記。 聽洛神這口氣,莫非她......認得那個銀發女人麼? 我狐疑著,卻感覺洛神的手此時忽冷忽熱,已然出了細密的一層汗,心中不由一動,從一旁窺看她低垂的眼,居然從她的眸子裏捕捉到了些許壓藏著的恐懼與驚惶。 她......她在害怕麼? 這個突然冒出的想法令我非常不安,我幾乎如履薄冰,一個字也說不出,生怕看到我心中那個一直沉靜堅定的女子,就此轟然崩塌,成為碎片。可是我縱然心裏堵了再多的疑問,這時候也不能去問她。 隻能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似是感覺到了,抬起頭看我一眼,四目相接,不過很快有些閃躲地,低下了頭,眼睛盯著地上的墓磚,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許是等了許久都不見洛神答話,端宴在地上扭了扭發酸的脖子,扶著下巴奇道:“洛姑娘,你臉色不好?難道是我的回答讓你不滿意麼?哎,天可憐見,我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會瞞騙姑娘你的,若有一句虛言,隻管叫我不得好死。” 洛神回過神來,側過臉去,衝他蒼白地笑了笑,說道:“沒有,你說得很好,多謝你。” 然後她的手從我手心抽離開去,徑自站了起來。 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目光片刻也不敢離開她。 ----她打算做甚麼? 洛神走到不遠處的雨霖婞身邊,將雨霖婞拉到一旁站著,用很低的聲音跟雨霖婞說了幾句附耳的話,她的聲音太小了,我幾乎聽不清楚,就見雨霖婞的表情先是有些疑惑,繼而臉色有些蒼白起來,到了最後,她臉上已是風雲變幻,複雜之極,我根本形容不出來。 終了,雨霖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從來沒見過她露出這般嚴肅的神情,與平常笑得一臉妖嬈的她判若兩人。隻見她嘴巴動了動,對洛神說了三個字,我的眼睛比常人銳利一些,辯得出雨霖婞對洛神說的是:“放心吧。” 放心吧? 為甚麼雨霖婞要對洛神說這三個字?洛神到底跟她說甚麼了? 我看到這,緊緊咬了咬嘴唇,心裏則揪得緊緊的,甚至有些不甘的泛起酸來:到底甚麼話不能讓我聽到,卻去跟雨霖婞說? 洛神,你在想甚麼?那麼多的事,你偏生要一人承受,如今情願和雨霖婞說,也不願意和我分擔麼?是我哪裏做得不好,令你失望,還是你覺得我根本不能讓你依靠呢? 我從來沒覺得這麼委屈過,就像被拋棄了一般,站在原地,心裏幾絲澀澀的苦。 終於,洛神和雨霖婞說完話,轉過身來。她抬起頭,在那裏望著我,臉上則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我看見她對我笑了,心裏竟然又突突地跳個不住,像攛了一隻兔子在懷裏似的。我現在才明白,我的心情幾乎隨著她而旋轉,她喜我則喜,她悲我亦悲,如今,我是真的離不開她了。 她向我招了招手,輕聲道:“清漪你出來下,我有話跟你說。” 我先是一愣,接著滿懷欣喜,囁嚅一聲答應她:“好......好。” 她白影翩然,轉身就朝墓門走去,我急忙跟了上去,這時隻聽到身後端宴叫了一聲:“哎,洛姑娘你別走呀!甚麼話神神秘秘的非要到外麵說,就不能讓我們也聽聽麼?”跟著就是雨霖婞輕叱端宴的聲音:“你別說話,一個大男人話那麼多作甚!在那好好坐著,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你,等下乖乖給本姑娘說清楚,可不要再婆婆媽媽的。” “甚麼?!姑娘你還要問?!我該說的可都說清楚了!” “先前那是死鬼問你話,現在輪到我了!給姑娘我挺直腰杆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