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剛說的不算數,甚麼極樂地獄的,我還活得好好的呢,可不想死。” 洛神走過去,一手撐在巨門上,涼聲道:“門已經開了,裏麵有甚麼,誰也說不準。如果有人害怕進去,就待在外麵等著,若是進去的人一炷香的時間內沒有出來,就可自行離去。”她說話的時候,眼睛隻是盯著花惜顏和端宴,花惜顏慘白地笑笑,說道:“洛姑娘多慮了,我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好奇,有些東西不進去看看,心裏便不舒坦。” 端宴吞了吞口水,也強笑道:“倘若我一個人待著,等下指不定會被甚麼東西叼了去,還是跟著你們幾位姑娘穩妥些,嘿嘿,穩妥些。” 雨霖婞雖然有些恐懼,但是看得出她還是非常興奮的,她自小隨她爹爹淘沙走穴,身體裏流淌著冒險的血液,道了聲:“既然都決定進去,那就我來打頭陣,都跟緊咯,別走散。”說完一閃身,就鑽到門裏去了。 洛神緊隨在雨霖婞身後,對我說道:“跟緊我。”身形微側,轉瞬也被那白光吞噬了,我瞧得喉嚨一緊,定了定神,急忙跟了進去。 由於那白光太過刺眼,我進去的時候眼睛緊閉,等到我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竟然充斥著一片耀眼的白色,白色向四麵八方延伸,仿佛沒有盡。 這裏沒有洛神。 沒有雨霖婞。 甚麼也沒有,隻有我,和那一片單調的白。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我最初的確是慌了神,可是漸漸的我就冷靜了下來----畢竟經曆了這麼多,我現在就算遇到粽子也不會太過害怕,沉下心神想了想,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 是這門後麵有問題。 也許這門後麵的白光有某種不得而知的效用,像毒霧一般,能迷惑人的心智,雨霖婞和洛神不過先我一腳進去,不可能會看不到影子,唯一的可能是我被迷了眼,她們也許就在我身邊,隻是我看不見她們。 想到這,我才稍稍安下心神,暗忖也許在四周轉轉,說不定能找到破解幻境的方法。 這裏麵的純白是那種毫無雜質的白,沒有依托感,我在這雪白的世界裏行走,一時恍惚,以為自己身在雪地裏,可是回頭去看時,腳下依然是冷冰冰的白色地麵,並沒有留下我的腳印。 我迎著白光往前走,走了半響,突然發現前麵不遠處居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好像是一個人。 我看到這個影子,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這個白色幻境裏除了我以外,居然還有別的人存在麼?連忙飛奔著跑過去,湊近一看,就見眼前地上坐著一個身形嬌小的小女孩,身上穿著一身水色的薄衫。 女孩將頭埋在胳膊裏,渾身散發著一種安靜的氣息,長長的黑發在後麵隨意地束了,垂在地上。良久,我看見那女孩從臂彎裏抬起臉來,深灰的眼睛宛若琥珀,隻是臉上表情卻是淡淡的,上麵沒有歡喜,也沒有憂傷。 就似一個精致的人偶。 我細細端詳著眼前安靜的女孩,看了半響,心裏突然絞做一團:那女孩,生得竟然有些像我小時候的摸樣。那摸樣,我在鏡子裏曾經看得許多回,隻是不同的是,兒時的我,決計不會露出這樣冷漠寡淡的表情。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覺,這大門後麵有古怪,可是我還是很想出聲叫她。 如果我叫她,會發生甚麼事? 我不敢想象,渾身因為這個想法而瑟瑟地發抖。 隻是還沒等我喊她,忽地發現又走過來一個身著青色衣衫的男子,一襲黑發慵懶地披在肩上,擋了他的臉,側麵看去,隻能看見他挺拔俊秀的鼻梁和弧線精致的唇。 青衣男子手指修長,左手兩指捏著一把刻刀,手心裏攥著一個沉木色的東西,看樣子像是雕像一類的物事。 我不由得一皺眉,這青衣男子又是從哪裏來的? 我正狐疑著,便見那青衣男子蹲□,開始和那女孩說話,我聽得真真切切,隻聽那男子問那女孩道:“丫頭,傻坐在這裏做甚麼?” 女孩也不怕生,淡淡地回答道:“我在等人。” 男子笑了:“等人?等等爹爹和娘親麼?” 女孩聲音純淨,卻透著一絲涼意,仿佛看透生死一般,回答道:“不是。爹娘死了。” “那在等誰?” “等一個姐姐。”女孩說到這,聲音終於有了些感情在裏麵,帶著點歡欣的意味,又帶著幾分失落。“她說很快就會來找我,叫我待在這裏,不要動,我等了一天了,肚子好餓。” “你姐姐?甚麼摸樣?” “她沒有告訴我名字。她不大愛說話,總是穿著一身雪白的衣服。”她頓了頓,十分天真地指著自己的眉心處,說道:“她這裏點著一點朱砂,生得很好看,你見過她麼?” 我聽到這,心裏猛地一顫,這女孩形容的人,怎麼和......和洛神那麼相似? 我正驚訝著,不想那男子又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絲蠱惑,冰冰涼涼的,說不出的詭異,答道:“哦,那位啊,見過。不過她說她有事來不了,叫我來接你。” 我心裏不由哆嗦一下,一種不好的感覺霎時油然而生:不對,他在騙人。 女孩歪著腦袋望著他:“真的麼?她有甚麼事?” 男子又笑了笑,聲音依舊冰冷:“她受傷了呢,你不去看看她麼?她要我帶你過去,跟我走,好麼?”說完,伸出手來,作勢就要去牽那女孩。 謊言。 別相信他。 我幾乎都要跳起來,也不知道我為甚麼這麼害怕,當下急道:“別走,別跟他走!” 他們浮浮沉沉,好似隻是幻影,卻又那麼真實,可是他們根本聽不到我說的話,就見那女孩站起身來,被那青衣男子牽了,一步一步地走了。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漸行漸遠,被那白光吞噬,再也尋不見了。 我呆立在原地,看著兩人消失的身影,心裏一陣絞痛:為甚麼那小女孩等的人,還不來。 而那男人很危險,他是個騙子。 那女孩被他帶走後,會發生甚麼事? 想到這,心裏越發酸澀難耐,仿佛是我等的人,沒有履行約定前來,一時之間格外難受,好像被人拋棄了一般。我坐在原地,四周白光大盛,突然耳邊一陣刺骨的冰涼傳來,好像被針貫穿而過,我疼得眼淚直冒,身子一下子就彈了起來。 這一彈起,我眼前景物陡變,白光倏然退去,就見身邊圍了一圈人,正是洛神,雨霖婞,花惜顏和端宴,四個人臉色都不大好看。 花惜顏手裏正捏著一根銀針,望著我,方才舒了一口氣:“師師,你總算醒了。” 洛神就跪在我麵前,纖眉都擰了起來,憂心道:“怎麼回事?進來便倒在地上不動。身體現下感覺如何,有沒有不舒服?” 我看見她白衣靜然,眉間那點朱砂殷紅似血,不知為何影象重疊,一時情緒不可自已,拉著她的手,哽咽說道:“我等了你整整一天,你......你為甚麼不來......為甚麼不來?” 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錯愕地望著我,仿佛聽到了甚麼格外震驚的話,緊接著,她的肩膀顫唞起來,扣著我的手,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