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不,今日出去玩,明日就是元宵節,待會再給你買一身新衣衫,靴襪帽子也一並備齊。” 我悶悶道:“那我也要。” 洛神微笑道:“嗯,我給你。” 雨霖婞撲過來,擺出一副無比嬌羞的模樣:“洛大人,元宵節,奴家,奴家也想要新衣衫,新靴帽。” 洛神笑著推開她:“你作死麼。” 我把麵碗盡數推到雨霖婞麵前:“大小姐,這吃也吃飽了,該幹活了,洗碗。” 等到事情都拎清處理完畢,四個人抖擻精神,出門閑逛。 先去成衣店給長生定做了一身新衣衫,鞋履店裏定了一雙靴子,囑咐店主明日元宵節上午來取。這裏元宵節時分,類似這種鋪麵的,上午都會開門揖客,下午和夜裏則是店主與家人團聚賞燈的團圓時候了。不過茶樓酒樓等到了元宵節生意倒是越發的好,是以會一直經營到明日夜裏,直至燈會散場。 昨夜下過一場大雪,道旁屋頂映襯得一片雪白,有些攤位的雨棚夜裏未收,也堆了厚厚的一層。天亦是瑩白耀眼,恍若明鏡,與屋頂積雪兩相應和,有一種潔淨清爽的透明之感。街上喧嘩陣陣,偶爾積雪從雨棚邊沿跌落下來,落到地上,有些運氣不佳的路人,還會被那積雪捂了脖子,凍得慘叫一聲,惹得周圍眾人哈哈大笑。 這是個白日安寧祥和的鎮子,景致靜謐,人亦是可親。縱然它到了夜裏,頗有些陰氣森森。 我給長生買了頂白絨毛帽子,毛茸茸的,頭頂墜了兩隻圓乎乎的小毛球,襯得她那張粉嫩小臉吹彈可破,兩邊臉頰則各自暈了抹紅潤,分外可愛。 在街上閑逛,買各色歡喜的物什。一直逛到下午時,聽說珍茗樓茶水不錯,洛神道以前她也算那裏熟客,經常去飲茶,便央她領著我們前去。 四人在二樓要了一處靠窗座位,茶水上來,特地又點了茶樓裏的名點----芙蕖糕。 我嚐了一塊,鬆軟香甜,透著一股淡淡的類似蓮子的味道,並不膩,確是不錯的。 洛神隻嚐了一小口,便並不再去吃那芙蕖糕。雨霖婞一麵喝茶一麵問:“這可是店裏名點,你好歹給點麵子吃些罷。” 洛神道:“這不是正宗的芙蕖糕。味道與我以往吃的不同。” 雨霖婞咦了聲,道:“此話怎講?” 洛神道:“這店裏原也是有芙蕖糕的,味道好極。後來撤了,如今又擺了出來,想來也是近來發生的事罷,不過味道並不正宗。” 言罷,伸手去支起桌旁窗子,略微探頭,往下麵街道張望。 她扶著下巴,看了許久,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卻又令人覺得溫暖的笑容。 這種神情,似在安靜覽看一封故人寄來的書信,又似在看一本老舊的書本,混著一種類似懷念的味道。窗台上一層白雪,襯著她白皙肌膚,墨色長發,冰肌玉顏,當真美極了。 我愣了下,也湊過去看,街上行人如川,並無特別。 “看什麼?”我問。 “看一個人。”洛神收回目光,抬眸望向我,笑道:“已然走了。” 與方才,一樣的笑容。 不知怎地,我也安靜看著她,回了她一個笑容。 用過點心茗茶,雨霖婞又拉著我們去酒樓吃那所謂遠近聞名的圓子釀雞,一路上吃了這許多,這圓子釀雞不管如何人間美味,都吃不下了,剩下了許多。之後又前往梨園聽戲,或剝開花生,或用幹果,看到精彩的,也會隨著眾人,笑著去喝那一聲彩。 如此恣意地玩耍一日,回來時天已擦黑。路上寒風雖冷,我卻覺得心都被吹皺了,滿溢出來的都是歡欣愉悅。 這才是過日子。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與身邊陪伴的人在一起,與歡喜的人在一起,與要疼惜的人在一起。 春夏與秋冬,看盡這世間韶華,共攬這塵世清風。 夜裏擁著洛神入眠,到了第二日,終究是到元宵佳節了。 花惜顏在元宵節下午歸來。她道今日特地過來同我們過節,去拜會那位“友人”一事,將會定到明日。 我聽了,心裏高興之極,下廚忙活許久,做了一桌子豐盛的菜,五個人滿足地吃了一頓,穿戴整齊,之後四個大人,一個小孩,相攜著上街賞燈赴會。 這幾日我發現青萱到了夜裏,街上幾乎空無一人,安靜非常,但是今日適逢元宵佳節,卻是一反常態,分外熱鬧。 街上行人比起白日來,竟還要多上許多,熙熙攘攘。道旁小攤小販簇擁得密集,各自挑了花燈在攤位上,勾著暈靄的光。許多行人也拎著各色花燈,光芒柔和,眾多彙集在一處,宛若地上銀河。 正是魚龍一夜舞,火樹共銀花,燈火在喧鬧聲與煙花鞭炮聲中恣意流淌,空氣中四處彌漫著一股煙火味道,溫暖之極。洛神,雨霖婞,花惜顏,長生四個人的臉被那燈火映照著,分外柔和,我陪著她們在人流中穿梭,幾乎有種幸福到快要融化的感覺。 叫賣聲最響的是各色元宵攤子,攤位前熱氣滾滾,食客亦多。 我們挑了個地坐下,點了五碗元宵,我要的是尋常的芝麻餡。 正吃著元宵,一個物事淩空而至,好巧不巧,正好砸到了我的背上。 這一砸之下,倒是不疼,我彎腰撿起來,發現這是一個彩球。之前過來的路上,瞧見有個舞獅的班子在那作耍,四個舞獅人,兩隻大金獅子,神采奕奕,耍的是雙獅戲彩球的精彩把戲,莫不是那裏拋過來的? 雨霖婞笑眯眯道:“師師,挺好運氣呀,今年一定財運人運皆亨通。” 我白她一眼,正抬頭想要張望附近是否有舞獅班子,卻見麵前走過來一個人,頭上套著金獅子的頭,兩隻銅鈴大眼上下拉合著,瞧不清那人麵容,身上則披掛著金獅耀眼的舞獅戲服。 那人舉著金獅子頭,對我略微做個禮:“方才一個失手,冒犯姑娘了,對不住。” 那人的嗓音有些低沉,似是在刻意壓著嗓子說話,不過嗓音還是幹淨的。 我心裏遲疑一下,笑道:“無礙,好彩頭。” 說著,將手中彩球遞給那人,那人伸手來接,手心朝上,許是因著他疏忽,並未似尋常舞獅戲服那般將手也掩藏進去,反倒是將裏頭原本的衣衫露了些出來,是繡著精致銀線的白色。雖是男子的手,卻是修長白皙,指節分明,不過略微白得過了些,卻又顯得有點病態之感。 那男子輕聲道:“是個好彩頭。”接球過去,他的手指卻又碰了下我的手,刺骨冰涼:“多謝姑娘。” 我總覺得他方才舉動是有意的,不由得飛快將手縮回來,沒有說話,打算接著吃碗裏元宵。 那男子道:“那不打擾姑娘了。” 不曉得是不是我的錯覺,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我猜想他說話時,應是笑著的。 眼見他的背影遠去,消失在擁擠的人潮中,我隱隱有些不舒服,不由皺了下眉。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 比較抽,依舊是提醒,如果遇到章節刪除看不到內容,多刷新幾次就會出來,不要著急。後台這邊回複不上,這幾天的留言都無法回複大家,實在不好意思。另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