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瞧一瞧的,記不得是哪一次。” “……” “怎麼,瑾兒,就許你和你那女人去,不許我去的麼?” 我勉力使自己鎮定些,盡可能地用一種平穩的語調開口說話:“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當時廢了許多周折,發生了許多事,好不容易才到達了那古城的地底下,你怎會……怎會經常去瞧一瞧?你曉得,這不是走街坊串門,所以我覺得很奇怪。” 司函扶著下巴,輕嗤一聲:“我覺得那裏有意思,就時常去看一看而已。” 我皺了皺眉,靠在桌案處:“那你……都看見了什麼?” 司函冷道:“和你們瞧見的一樣,一個荒廢的古城而已,還能有什麼。人死了,城沒了,如是而已。” 她的臉色明顯變了,似是我與她交談之際,觸到了她什麼不愉快的地方。 我不語,重又開始盯著那金箔看,既激動,又不安。這種感覺很飄渺,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要是將這份金箔交給昆侖,那所有的金箔殘片應是都全了罷。這樣一來,昆侖也就可以圓滿地將金箔拚湊出來,玉梭錄的秘密,也終究可以得到一個揭曉了。 我能看出來,洛神與雨霖婞,應是分外渴求那傳說中的玉梭錄的。 相傳玉梭錄共分長生之卷,神農之卷,死亡之卷三卷,她們二人,到底想從玉梭錄裏獲得什麼呢? 她們也似古今帝王一般,想要那長生麼? 很明顯不可能。洛神之前明確表示了她偏偏不想長生不老,看她那態度,對長生之術顯是輕視的。而雨霖婞同樣也看不起長生之術,用她的話來說,這長生不過是個“勞什子東西。” 既然她們不想追求永生,而死亡之卷主要記載各種暗殺磨折的法門,邪氣得很,她們更加不可能對此有興趣,這麼一來,就隻剩下神農之卷符合了。 神農之卷是拿來醫病的,洛神長期受寒疾折磨,若她想拿神農之卷來化解頑疾,倒還是說得過去。 可是雨霖婞,她要拿神農之卷做什麼? “瑾兒。”耳邊傳來一聲輕喚。 我從揣測中回過了神,忙道:“何事,姑姑?” 司函深黑的眼看著我:“你盯著這金箔看了這許久,若是喜歡,便拿回去。” 我小心道:“可以麼?” 司函道:“自然可以。”她唇角勾了一絲弧度,靜了片刻,道:“不過瑾兒,你相信這上麵說的,是真的麼?我是說,玉梭錄。” 我道:“我沒見過,當然不曉得它的真假。但是這玉梭錄自西周傳下,一路在曆史中輾轉至今,許多帝王對此都深信不疑,楚王,漢武帝等苦苦追尋,我想該不是空穴來風的罷。而且,我……我也見過長生不老的人,說明長生不假,所以我信它一半,不信一半。” 司函笑道:“玉梭錄麼,說白了也就是一本書,一本人寫的書,沒錯,寫書的那人,的確是將這玉梭錄從西周一路傳下至今,曆史沉浮中,覬覦它的人,皆在苦苦尋覓。可是瑾兒,你要知道,人是會說謊的,寫的東西,也會說謊,曆史自然也會說謊。畢竟曆史,是由人來書寫的。” 我蹙了蹙眉:“姑姑,我不大懂你的意思。你是說,這金箔上所記載的玉梭錄,俱都是個謊言?” 司函不屑道:“我可沒說這話。玉梭錄我沒見過,但是我閑暇時分,常把玩這份殘缺金箔,拚了又拚,大抵也看出了些門道來,上麵除了三神器方麵的描述,其餘的,好似都是廢話而已,沒什麼實質意義。瑾兒,我隻是提醒你一下罷了。我知道你們為了這金箔的集齊,花費了許多心血,而且聽顏兒說,你們也得到了三神器,此刻這三神器,該是在你師尊昆侖手中罷。” 她說到這,眸中冷光閃耀,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姑姑,你不會是想……” 司函笑道:“你怕什麼,你怕我會做什麼?” 我幹笑道:“當然不怕。” “那你這樣防賊一般看著我。” “不,我,我這是敬仰姑姑您。” “瑾兒,你可真是個乖巧孩子。” 我不敢看她,開始背過手去,搓掌心的冷汗。 “放心罷。”司函站起來,手拍了拍我的肩頭:“對於原本就是自個的東西,我是不會太過操心的。它本就是我的,遲早,也會回到我身邊來,世間俗人,就算拿著,也是無用。畢竟,他們怎麼懂呢,恩?瑾兒,你也一樣。” 我在心底嘀咕,你當真好大口氣,那三神器甚時候成你的東西了。 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是你的東西。 不過心裏這般說著,麵上卻還是依舊保持著佯裝鎮定的微笑,不敢得罪。 接下來,我又旁敲側擊地和司函說了一陣子話,但是收獲並不大。我發現她說話時,持有三種風格。第一種是很直接,比如:我說你是,你就是,閉嘴,別廢話。 第二種就是模棱兩可,神神叨叨,欲語還休,呸不對,是故放迷霧。 還有第三種,那她幹脆就直接閉嘴了。 是以,綜上三點,我最終從她身上,能撈到的線索,當真是少得可憐。不過即便是些許小微末,對我接下來的整個揣摩,還算頗有助益,更何況,我還拿到了金箔的最後一部分殘片,算得上某種程度上的圓滿。 因為浸浴藥液是從下午未時開始,在此之前,我有充足休整時間,遂令十四幫我弄來筆墨紙硯,再支走一旁伺候的人,獨自在桌旁寫畫起來。 要理順這一切,我必須要靜下心來,將我這一年中所見所聞,寫畫標注,有條不紊地進行梳理清晰,這樣才會有一個更為明理的掌握與認知。類似這種,以往我曾做過多次,初初時分,因著掌握的線索太少,揣摩過程出現斷層,疑問留存極多。直到後來,隨著與洛神雨霖婞等人的探險深入,掌握漸多,許多斷層與漏洞我都填補上去,那些疑問也相應地變得少了起來。 按照曆史發展次序,所有曾有關聯的這一切,該是最先從西周周穆王時期開始。 我便在白宣最上方,蘸上墨汁,提筆寫下一個醒目的,“周”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02君提出來的一個小BUG,關於姑姑稱謂懷疑的,我覺得在理,會做下修改,是我沒表達好~ 很小的細節而已,修改之後,不影響閱讀。 ☆、狂化 玉梭錄最早始於西周,隻是不知由何方高人撰寫。另外作為三神器之一的冥幽環,亦是經由某位神秘男子的手,進獻給了當時尚在八駿出遊的周穆王,這之後,那男子與他同行的巨人好友,隨周穆王一同返回王宮,王曾設宴款待,同時率領群臣祭祀冥幽環。 後來不知因何緣故,該男子卻被穆王五馬分屍,而那男子的隨行友人,便是那位巨人,曾被穆王封賞將軍之職,最終進入姑蘇大周公主墓,隨同大批木甲將士一起,守衛大周公主的魂靈安寧。直到最後,我們才發現那位巨人,竟也是由木頭所造的機關人,胸膛裏擱著一顆人心。 還有一個發現,那便是公主墓的冥殿後壁,竟捆縛了兩個死去的金翅羽人。這羽人,十有八九,便是洛神口中所指的若繇人。 而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