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曉得她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下我徹底驚住:“你是說,你阿姐,便是那棺中女子影兒,便是那楚王妃所愛麼?” “是,她便是我的阿姐,名喚洛影。那雙紅鯉玉佩,為我洛家家族之物,原本我與她各執一隻。想來在戰國時,她將屬於她的那隻紅鯉玉佩,贈給了楚王妃,當做信物,所以我才能從楚王妃手中,將那另一半玉佩拿回,終究並成了一對。去年同你在那墓裏,我從楚王妃口中知曉阿姐當年之事,也終於明白了,她為何會失約於我。我深知阿姐性子,她極重諾言,選擇替楚王妃赴死之際,她無法同我相見,但也會將我托付給她的事記掛在心。我便拿出那枚玉佩,示意楚王妃,出言以作試探,說要取回屬於我的東西,料不到楚王妃竟當真將天命鏡取出,交還與我。想來,這些都是阿姐臨終時,留書托付於她的罷。” 我聽了,心裏酸澀,極不是滋味:“你阿姐她,待人當真是好得很。” “好得很,倒也傻得很。我之前說過,她很傻,所以她死了。”洛神苦笑。 我吞吐道:“那你究竟是……是何時得的長生?還是說,你和那楚王妃一般,原本就是那專於長生不老之人?” “不,我原來本是普通人,後來因著某種原因,才會得了這所謂長生的。”洛神輕聲道:“準確時間,是在我二十歲時,也就是叛出煙雲海那年。所以我便一直帶著這二十歲的容貌,一路輾轉至今。” 她閉了閉眼,似是想起什麼苦痛事,緩了會,終究是道:“清漪,你信也不好,不信也罷,總之長生,原非我所願。自我得到長生,伴隨而來的,便是那生不如死的寒疾苦楚,這個月歇住,下個月又會再來。月月年年,永永遠遠,再無止盡。那時我因著太過難受,也曾想過以死來作為了結,隻要我死了,便可不用永遠地受這寒疾苦楚。可是那一次,我卻並未當真死去,也許是我心底怯懦,下手並不徹底的緣故罷。我本是常人,怯懦之心終究是有的,又何嚐不畏死呢?等我醒轉,看著自己滿手的血,我才覺得分外的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連生老病死的權利都被奪走,我也想有個康健身子,尋個相愛之人,與之白頭偕老,共度一生。我本是那尋常人,隻想做回一個尋常人,如此,卻有什麼錯。那時我心裏想著,連這樣的權利,我都得不到,心底便充滿了恨。”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正式解釋了,洛神所知道的所有,除卻某個秘密,其他的,再也不會隱瞞,這也是她心結打開的轉折點。這裏解答了戰國時期的事情。下章待續…… ☆、當年事 僅僅是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道盡了她那漫長的苦楚。我心底縱然堵塞得厲害,卻半句話也安慰她不得。 那時我並不在她身邊,如今又隻是個聽客罷了,又如何能去安慰她? 頓了頓,我又問她:“那你,緣何會得長生呢?” 洛神搖頭道:“這便與我心底藏的秘密有關,我不會告訴你。” 想起她方才圍繞這所謂秘密時的嚴肅神情和話語,我曉得自己不該去問,便妥協道:“你既不願說這個,我便不再問你。” 洛神頷首,又抬抬手指,將之前那一直在摩挲的褻衣袖口撫直了,從從容容,就像是將往事都拂去了一般。 此刻,她的神情亦是十分平靜,接道:“清漪,想來你也曉得那玉梭錄,是戰國時期楚王景緋駿著人整理出來,再刻在金縷衣上,贈給楚王妃的。而在這之前,玉梭錄的雛形,還是一些自周朝時便流傳下來的瑣碎記載。我當初在煙雲海書閣,已然看過些許這般的瑣碎記載。可惜那隻是零星碎末,籠統地說了諸如長生不老,百病消除等空話,我所能掌握的重要線索,便也隻有裏麵著重強調的天命鏡與地煞劍這兩者神器------天命鏡主壽,地煞劍主殺,如是而已,因著書閣記載殘缺,冥幽環當時並不曾在冊。姽稚同我一般,也時常出入書閣,自也知曉這許多,所以她滅了那守護神器的部族之後,便將搜尋到的天命鏡作為戰利品帶回了煙雲海。之後我叛離,才能將這天命鏡帶出,交由我阿姐來保管。後麵我獨自一人在戰國輾轉,找尋解我寒疾與長生的法門,同時找尋那玉梭錄以及與其有千絲萬縷的天命鏡和地煞劍,如此一尋,竟然在渾渾噩噩中,過了這千年。這麼多年,我這般地過下來,雖然活得並不如何痛快,活著活著,竟也成了一種習慣。” “活成了一種……習慣?”我呢喃。 “活久了,當然就習慣了。縱然心中難捱,卻也因著膽怯與不甘心,不敢赴死,隻得一人順著這時間洪流,走入今日大唐。遇見你之前,我因著獨自一人,也並未有什麼牽掛,活著,便隻是活著,再無其他。可是現在,我的心境全然變了,愛上你的前後,那心中所想,當真是大大的不同。眼下,我不單想活著,更想好好地活著,照顧你,不願與你分離。” 我牽住她的手,在那光滑手背上吻了一記,道:“我也斷不會與你分離。一直伴在你身邊,直到我老去。” 她聞言,怔了怔,旋即微微一笑,道:“如此,是我之幸。” 得妻如你,又何嚐不為我之幸。 洛神握住我的手,接著輕聲敘道:“其實關於那三器,我最古早的時候,因著書閣藏書,隻識得天命鏡與地煞劍的一些瑣碎。天命鏡一直由翡翠玉盒所納,除非有那與之相對的狴犴形狀玉鑰,否則,世間再無鑰匙或者利器能將其打開。隻是可惜,姽稚隻得到了那天命鏡,不曾得到狴犴玉鑰。直到去年我與你再遇,瞧見你發上那枚玉簪,我才恍然,那遺落的狴犴玉鑰,竟是到了你的手中。” 我訕訕地道:“這狴犴玉簪,也是我小時候,從那姑蘇公主墓中帶出來的,其實我百思不得其解。” 洛神點頭:“這點,我也並不清楚,隻曉得你手中有那鑰匙罷了,所以當初,我才用你的玉簪開啟了那玉盒。至於古城石棺女子身下掩藏的地煞劍,當時我在書閣讀到此劍凶煞非常,平常都是處在封存之態,隻有駕馭它的賢主才有資格去觸碰。常人若是強行打開封印,反而會遭受反噬。是以那日在古城底下,你想拆開那劍的封印時,我才會緊張地出聲製止。” 此話一出,我倒回想起了與她在一起的種種往事,不禁歎惋道:“你瞧瞧,你瞞著我的事,當真是多得很。那時我還為了你那些怪異之處,苦苦思索,心裏怎麼也不能夠安寧,就似傻子一般。” 洛神道:“你平素好奇心太重,若是遇到不解之事,總是百般地思忖。好好一個姑娘,就是思慮得太多了,模樣才會憔悴的。” 我摸了摸臉,緊張道:“我憔悴了麼?” “眼底略有烏青。昨夜你一宿沒睡的麼?”洛神伸手,輕輕地揉了揉我的臉頰,見我訕訕避開,便笑道:“躲什麼,這麼緊張做甚?怕我嫌棄你帶著黑眼圈?” “你敢麼。”我咕噥著,隻得將臉湊她近些,道:“那你幫我再一揉揉,將那烏青揉散一些才好。想來這模樣定是難看得很,忒也討厭。” “哪裏,你美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