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一直想,如果悶油瓶死了,我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我想過也許是無比悲傷,也許會因為想得太多了,做了太多次心理建設而變得有些麻木,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承受。如今真的碰到了,反而變成了我自己都無法處理的怪心情。
在這之後,我一直在一種糾結之中,不知道該不該傷心,還是假裝鎮定,忍住痛苦,最後還是前者慢慢占了上風。我在他的屍體邊上什麼都沒有做,隻是呆呆地看著。
可就在我剛覺得眼淚準備要流下來的時候,忽然我看到悶油瓶的手動了一下,在地板上劃了一下。
胖子在一邊叫道:“你幹什麼呢?別看了,快點來幫忙。”
我的眼淚還是因為慣性掉了下來,但是心中的感覺無比複雜,轉頭就對胖子結巴道:“他、他、他好像詐屍了!”
“我靠,小哥能詐屍,那該是多牛逼的粽子,粽子之王。”胖子說道,“***的別胡扯了,快點。”
“他、他、他真的詐屍了!”我道,頓時心中有了無數的聯想。我想到小哥要是真的變成僵屍了,我該怎麼辦啊,難道我們要和一具僵屍一起去盜墓嗎?那就不是盜墓了啊,那是屬於外交活動了。
胖子看我的表情奇怪,就問我道:“到底是什麼情況?”說著走了過來。才走了幾步,忽然,邊上另一具屍體也動了一下。
胖子竟然不害怕,徑直走到了我的邊上。我指著剛才他經過的那具屍體,結巴道:“那人也動了,這裏是養屍地?他們都詐屍了。”
“什麼養屍地,這些人都還活著。”胖子道。
“活著?”我無法理解。胖子道:“我沒說這兒都死了啊!好多人都活著,不過情況不太好。你快點看看,四周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水、**什麼的,活著的人都喂點水。”
我才意識到他剛剛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就罵道:“你不早說,我被你嚇得半死。”
“我和你可不一樣,你丫就惦記著生死,可我惦記的是能救幾個人。”胖子道,“小哥的脈搏還穩定,我剛才摸了,這裏有幾個肯定不行了。你快點臨終關懷順便搶救一下。”
我看了一眼小哥,他的臉色非常蒼白,看上去和周圍的屍體無異。我上去摸了摸他的脖子,真的有脈搏。
但是,脈搏跳的並不強勁,顯然他的身體狀況已經非常糟糕了。
刹那間我所有的情緒都像退潮一樣退了下去,整個人軟了下來。我幾乎眼前一黑就要暈過去了,心說***,嚇死我的小心肝了。胖子又拍了拍他的手,吸引我的注意力:“快救人,小哥沒事,別光顧著小哥,這些人都是爹媽養的。”
胖子說得對,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救其他人而隻救小哥,也是違反了我自己做人的原則。
我深吸了一口氣,讓心中那種情緒劇烈變化引起的疲憊感散去,定了下神。
我走到那些人身邊,從他們身上翻出了水壺——裏麵的水放得太久有點變味了。我們把消毒**放在裏麵,然後一個一個地找那些還有脈搏和提問的人,一口一口地喂他們喝水。那些人幾乎都沒有知覺,身體已經衰弱到了極限。有些簡直和屍體一模一樣。
“到底是什麼原因?是中毒嗎?”我問胖子道。
胖子扯開這些人的頭發、衣領。我看到他們身上已經潰爛了的皮膚。
“你看這裏很多的縫隙中塞滿了布條和油臘,基本把這裏密封了。雖然這裏霧氣的含量非常少,但是那種霧氣還是有劇毒的。在這裏待的時間長了,也會慢慢地吸入很多,還是會中毒。”胖子說道,“你摔進氰化鉀裏是一秒死,你吸一口氰化鉀也是一秒死——這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