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說過你是,Paul,你為什麼發這麼大火?我什麼時候說過,你,Paul,是個同性戀——我說過麼?”
“但是舒湘,你也說過我們為這個問題爭執了整整十年!你明明知道,我現在總算不用再取悅他了!不用再拿那些惡心的技巧去討他的歡心了!所以你不要拿你那些該死的性取向理論往我頭上套……”
“……魔術,消失了?”
方無應突然,安靜了下來!他瞪大眼睛望著舒湘!
“結束的是你的魔術?”舒湘輕聲說,“當他承認並且完全接納你的時候——包括他示意你完全可以不用取悅他的時候,你施展魔術的必要性,也同時被取消……”
“什麼魔術?我對他施展過什麼魔術?”
“各種各樣取悅他的手段,偽裝自己的方式,以及……”沉默了許久,舒湘再度艱難地張開嘴:“……性魅力。”
她看見方無應的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用性來換取保護與安全,如你所言,取悅。就像某種貨幣,你厭惡它但是最開始那一次卻不得不使用它,不然你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而一旦這做法收到卓越成效,就成了習慣……”
“我想把這杯子,砸到你的臉上去。”
舒湘萬分訝異地望著方無應,他抓著杯子,他的指甲在發白!
然後,她就笑起來:“你通過描述來達到你的想象,於是這舉動,也就不會實現了。”
房間裏,寂靜得令人心慌!
終於,她看見方無應慢慢放下杯子,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知道麼?我注意到你描述那個夢的結尾,用了個詞:狼狽不堪。聽起來就好像還不如被刀砍下去得好。”
方無應一字一頓地說:“我該說,我還不如不和你描述這些更好。”
“為什麼?”
“我本來以為,這一周的進步如此之大,於是你會讚賞我的進步,告訴我,我們之間進行的如此順利。”
“不順利麼?”
“我現在火得隻想揍人。”
舒湘大笑。
方無應聳聳肩,扔掉杯子,站起身:“好吧,時間到了。”
舒湘也站起身:“也許正是因為順利地觸及到關鍵,你才會發火。”
方無應的表情,是不置可否。
谘詢結束,臨走時,方無應忽然停下來,疑惑地看看舒湘:“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舒湘。”
“什麼?”
“為什麼我們之間,從未出現過情[yù]性移情?”他衝著舒湘眨眨眼,“到底是你魅力不夠,還是我魅力不夠?”
舒湘笑不可仰:“你覺得很遺憾麼?Paul?或者你的意思,是在質疑我作為女性的資格?說一個女人沒有女人味可是最嚴重的攻擊。”
“不,我沒那種意思。”
“唔,那麼就是……你感覺在性魅力上被人質疑了?切慣了蘋果的漂亮刀子,一旦沒有蘋果可切,這刀又磨礪得如此漂亮,無用武之地又多麼可惜……”
“能否不要再扯什麼性魅力?”他尷尬而不悅地笑了笑,“我隻是想,中國曆史上屈指可數的美男子,坐在你麵前將近十年,卻沒能俘獲你的心,我不由得從內心感覺到某種慘敗。”
“你慘敗,好過我慘敗。”舒湘笑道,“如果真發生那樣的事,我會質疑我的專業能力——天啊,你俘獲了一個女人,卻要她付出整個事業的失敗代價,你不覺得這實在是件殘酷的事情麼?”
“你太誇張了。”方無應衝她擺擺手,“行了,我走了。”
“路上小心,驕傲的小子。”
關上門,舒湘仍然微笑,卻不由自主搖搖頭,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