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飲料。

那一天,爺爺也沒幹什麼,他就那麼陪著我坐在草地上,喂我吃東西。和我說話,雖然我完全不看他,也不吭聲。

春末的午後森林公園裏,爺孫倆坐在草地上,爺爺在旁邊拿著我吃了半口的蛋糕,而我就盯著草叢裏的螞蚱,眼睛眨也不眨。

在別人眼裏,這是一幅隨處可見的親情圖,誰也不會想到這個人究竟是誰,更不會想到他眼前這漂亮的小女孩,其實出了嚴重的問題……

吃完了東西,爺爺就帶著我往森林裏走,我被他牽著手,像個被牽著繩子的玩具娃娃,無論爺爺和我說什麼,我一聲也不響,他要我抬頭看小鳥兒,看藍天,看花朵,我全都不聽,除了低頭盯著腳底下的泥巴。我哪兒都不看,姑姑說我那樣子“就跟個小傻子似的”。

一天,就這麼晃過去了。

晚上爺爺把我送回來,然後和我媽說我“很有進步”,他說我偶爾能回應他的詢問,吃東西,或者上廁所什麼的。

就我個人看來,這是爺爺在安慰我媽。

接下來,每隔兩三天,爺爺就會來一趟,然後帶我去公園,市內的公園我們都去了,總之他盡找些風景不錯、村多人少的地方呆著。

我爸和我媽說白廠長這是要幹嗎?像這樣就帶著我去公園逛,真的有效果麼?

我媽也不知道,但是反正放在家裏我也不搭理人,興許爺爺帶我出去。能有點作用呢。

出人意料的事兒發生在一個多月之後。

那天爺爺把我從公園帶回來,正巧爸爸也剛回家,爸爸說他直接把我帶上去,就不煩勞爺爺把我抱上樓去了。

誰知爸爸伸手一抱我,我就大哭!

爸爸還以為他無意間碰疼了我哪兒。嚇了一跳!他檢查了一下,我的胳膊腿都沒傷著,然後他放下心來。又要抱著我上樓。

我繼續狂哭,一邊哭,一邊拽著爺爺的袖子不鬆手。

爸爸被我弄糊塗了,爺爺說幹脆他把我抱上樓去得了。

等他倆到了家門口,爺爺要把我放下來,我又開始哭,我抓著他不肯撒手,一直哭一直哭。

我的反應太奇怪,爸媽都弄不懂我這是怎麼了。沒辦法,爺爺說既然如此,那他就把我帶回家去得了,就讓我在他那兒住一晚。再讀讀四友發布,z盯加她四m

於是爺爺就扛著我、奶粉、蛋糕、手帕、換洗衣服還有毛巾牙刷之類一大包……回了自己的家。

我爸後來說,那是從出問題之後,我頭一次對周圍的人有了反應,盡管這反應隻是哭個不停。

我在爺爺那兒住了一夜。第二天,倆人坐在車上,他一往我家開,我就哭,就拽著他的袖子,“嗯嗯”的非要他改方向。

爺爺隻得再次把我帶去了公園。

……

就從那天開始,我的嘴裏蹦出簡單的語言,幾個禮拜之後,我逐漸從自閉的狀態裏走了出來。

我爸說爺爺是個神仙,他竟然能用這麼簡單的辦法把我給治好,太厲害了。

爺爺說原因並不複雜,我還是受不了和人群相處,幼兒園的老師肯定也太嚴厲,把孩子管得太死,“早就和你們說別送幼兒園,人太多太吵。老師又要求複雜,把瑄瑄給弄糊塗了,她就隻有自閉,用這法子躲著”——爸爸後來說,爺爺比他還心軟,按照爺爺的看法,我應該一輩子都不要去幼兒園。

因為爺爺說,我肯定是錯以為爸爸一抱我,就是要送我去幼兒園。

其實我是害怕爸爸一抱我,我就得回到“這兒”的世界——他當年,就是那麼把我抱回來的。

所以後來,他們仨商量了一下。放棄了那所被評為重點的機關幼兒園。把我送進了一所私立的蒙特梭利幼兒園。在那種更加尊重兒童天性的教育方式裏,我才漸漸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