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過不去,三來兩位大舅哥很關心妹妹的宮廷生活,永璋認為這是家人親近的關心,潛意識裏他不想得罪寶昭的家人。

寶昭到給三阿哥準備的屋裏瞧他時,永璋正躺在床上,小太監立在一旁準備伺候他喝醒酒湯。寶昭走過去說:“這裏我來伺候吧,小林子你去小廚房看著點兒爺的藥。”小林子得了吩咐,把手裏的東西交給寶昭,忙乎永璋的補藥去了。

寶昭把醒酒湯放到床頭,坐到床邊,這是她第一次低著頭還能看清永璋的臉,其實也是第一次看清永璋的臉。平時不好抬頭正視,就寢辦事時,燭火是滅著的,而且有些害怕的寶昭一向閉著眼。

既然婚後一個月才看清丈夫的臉,寶昭自然還不知道乾隆長啥樣。乾隆朝最著名的不是阿哥而是傳說長得很像乾壟嫁給和珅兒子的十公主,所以永璋應該不太像乾隆,不然單憑這點永璋就不會失寵。永璋繼承了愛新覺羅家的細眉細眼,容貌隻是一般,勝在生長於皇室,身上的華貴氣度和睨視他人的氣勢非常人比擬,整體還算順眼;長年的抑鬱造成永璋眉目間的陰沉,叫寶昭看了很心疼。

她有點理解天龍八部裏的西夏公主為何愛上貌不驚人的小和尚虛竹了,身體間的親密行為突然拉近了兩個陌生人的距離,把身體最隱秘的部位展現給對方,把最羞於啟齒的秘密暴露給對方,無形間建立了一種奇特的信任關係。至少對於有比較傳統貞潔觀念的現代靈魂寶昭來說,第一次肌膚之親的人非常重要,而且以封建社會道德觀和宗法製度來講,寶昭和這個人要在一起廝磨一輩子了,不管是依賴,是冷漠、淡然,還是厭棄、折磨。

寶昭的心柔軟起來,伸出左手,想抹散這個男人眉目間的陰沉,還沒碰到他的臉,便被永璋突然抓住手腕。

永璋睜開眼,右手反握住寶昭的手。兩人相對一臥一坐,手拉著手顯得無比親密。永璋直直的視線弄得寶昭很不好意﹌

霍氏的女兒閨名薩仁圖婭,人如其名,確實是個如月光般嫻靜美麗的女孩。博爾濟吉特氏回京後一直忙著寶昭選秀的事,隻回過一次娘家,寶昭更是沒外出走動過,唯一一次去胭脂鋪子還遇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多隆。

薩仁圖婭見了寶昭的模樣,愣了一下,霍氏咳咳了半天她才回過神,很不好意思地對寶昭說:“是薩仁圖婭失禮了,薩仁圖婭從來沒見過這樣美的女子,希望姐姐不要笑話我。”霍氏到底見過些世麵,在門口迎接的時候看見,馬上明白為什麼小姑子不肯帶女兒出來走親戚,誰家少年見了這般美色還能拔得出眼呢?不說別家,就自己家幾個兒子、寶昭的表哥指不定就上了心呢!

幸好在兒子們見到寶昭前,外甥女已經嫁出去了,霍氏很欣慰。天底下做娘的想的都是一樣的事!

寶昭連忙說沒關係,這個妹妹保有些蒙古女孩的直爽,又懂禮守矩,和蘭馨、四公主一樣是可愛的小姑娘。

博爾濟吉特氏能給霍氏出的主意不多,她本人是姓氏好趕上了賜婚,寶昭出身高,規矩學得嚴謹,再加上皇後的小小心眼才得了栓婚。薩仁圖婭的父母都是蒙古族,放養著長大,一直無憂無慮的。這幾年乾隆急需軍事人才,薩仁圖婭的幾個哥哥從了軍得了官,博爾濟吉特氏這一脈有了點兒體麵,家裏有了點錢有了點權,霍氏才意識到選秀對女兒的重要性,幸好時間上來得及,趕緊請了宮裏出來的嬤嬤來教薩仁圖婭規矩,跟寶昭當年的目標一樣,爭取不撂牌子。

霍氏的憂慮不比當年的博爾濟吉特氏少,前麵十一年都荒廢了,要在兩年內教出個大家閨秀可不容易!

寶昭想了想,覺得事情沒那麼難:“規矩是最重要的,女紅和才藝可能會考,揀一兩樣擅長的準備著就好,其他的管家什麼的可以先放下。”

霍氏疑惑。寶昭詳細解說道:“表妹選秀時才十三歲,宮裏的娘娘們很可能憐其年幼,先放還回家,下次選秀再閱。又或者賜了婚,妹妹才那麼小,天葵還沒來,怎麼說也要等上個一年半載的才能結婚,中間這段時間正好學管家。”

霍氏恍然大悟:“還是寶昭想得明白,你瞧瞧我都急糊塗了,可不是沒那麼急著成婚的!”博爾濟吉特氏很有麵子,這麼好的女兒可是她一手□的!

薩仁圖婭在一旁羞紅了臉,絞著帕子不說話。霍氏想了想,說:“可是萬一,撂了牌子……你也知道薩仁圖婭的哥哥從軍不久,咱家剛有點興盛的意思,但是這門第還不夠高啊……”

博爾濟吉特氏拍拍嫂子的手:“不要緊的,咱家的姓氏就夠出挑的了!趕上那屆秀女質量好的不多,指婚都有可能。”寶昭也表示到時候跟純妃娘娘透透氣,留一下表妹的情況。霍氏琢磨是這個道理,小姑子長得不行也沒學過幾天規矩,全憑博爾濟吉特氏這個姓氏得到賜婚的,現在薩仁圖婭還有個皇子福晉的表姐,隻要學好規矩就成了!薩仁圖婭性情還是比一般蒙古女孩文靜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