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醫生商量過後,決定用另一種藥取代白麵兒,替代物其實不算藥,而是雲南特產的一種蘑菇,作用其實跟銀朱粉、福壽膏差不多,使用後會讓人產生愉快的幻覺。
紫薇等人完全接受這種替代物,貪吃蘑菇起碼比上癮藥物聽起來體麵多了。定時服用米幻蘑菇後的爾康果然不再發瘋,恢複原來的風度翩翩,還意外大方地同意簫劍和晴兒的婚事。
晴兒和簫劍的婚期定在半個月以後,大家決定用少數民族的婚禮形式,什麼迎親隊、船隊、火把晚會,全部上場。接著蕭劍號召自己當地的朋友,一起積極的籌備婚禮,做衣服頭冠飾物,布置船隊,組織迎親隊伍……
爾康一點不像沉淪過毒品的模樣,精神亢奮地參與到婚禮準備當中去了。
簫劍和晴兒的大喜之日終於到來,看著熱熱鬧鬧的婚禮,紫薇含羞地依偎著爾康說:“爾康,我簡直不想回北京了!我舍不得跟大家分開!”
“哈哈!那可不行!我們在北京,還有我們未了的責任!還有東兒!還有阿瑪和額娘!不過以後,我們可以來大理探視他們呀!”
不過,紫薇和爾康終究沒有走成,隻要爾康一頓飯不吃米幻蘑菇,立時會發作成索命的閻羅,紫薇身上盡是被他毆打留下的淤青和傷口。而那種蘑菇,離了雲南境內便活不了,於是兩人隻好在雲南定居下來。
在京城裏收到信的福倫夫婦仰天長歎一聲,瞬間老去了二十歲,令妃倒了,他們家也折騰不起來,兒子兒媳們在雲南不回來,他們隻好把剩下歲月全部用來教養東兒。
二十年後的春天,福倫夫婦去世,福東兒離開京城前往雲南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他一路打聽,得知雲南有位俠士,姓簫名劍,和他的妻子都是當地著名的善心人;當地還有位教書的艾琪夫子,他的妻子卻是個遠近聞名的闖禍精。
福東兒猜到這幾人的身份,卻沒聽說自己父母的事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急如焚。
這天,他來到大理城外的一片茶園,許多采茶的姑娘包著頭,正在忙碌地采茶,孩子們也在茶園中幫忙。大家一麵采茶,一麵唱歌,歌聲輕快悠揚,嘹亮地響徹在田野中: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
蝴蝶兒忙,蜜蜂兒忙,
小鳥兒忙著白雲也忙!
馬蹄踐得落花香!◎思◎兔◎網◎
眼前駱駝成群過,駝鈴響叮當!
這也歌唱,那也歌唱 ,
風兒也唱著,水也歌唱!
綠野茫茫天蒼蒼……
福東兒聽到這樣的歌聲,震驚不已,似乎在久遠的記憶裏,他聽過這樣的歌!他站在田埂邊兒上,殷切地看著那些采茶女,不知道他額娘在不在其中!
正當他想出聲詢問時,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媽急匆匆跑過來,站在福東兒旁邊大聲喊道:“紫薇!紫薇!你家男人又出事啦!”
紫薇!那不是他額娘的閨名?福東兒馬上搜索抬起頭的采茶女,生怕錯過了額娘。
一個穿著布衣布裙的女人應聲道:“來啦!來啦!這回又是什麼麻煩?”她拄著拐杖,一步一瘸地走出來。福東兒仔細辨認,粗啞的聲音,又黑又粗糙的皮膚,皮包骨頭似的身材,怎麼看怎麼不像他記憶裏溫柔美麗的額娘!
大媽不耐煩地說:“你家爾康去小倌館,身上沒帶錢,被人給嫖了!紫薇,你就不能管好你男人,怎麼三天兩頭往那種地方跑?”
名叫“紫薇”的女人,未語淚先流,若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一臉悲悲切切,倒還算惹人憐愛,可換在這女人身上,反讓人倒吸一口冷氣。
大媽露出嫌惡的表情:“得了啊你,二十年了還是這個惡心人的表情,也難怪你男人不喜歡你。”
“我,我,我能有什麼辦法呢,”“紫薇”痛心地說,“誰知道那米幻蘑菇吃了會失去記憶呢?爾康現在都不記得我了,我說什麼都不管用……我看不見,她要往外跑,我也看不住……”
“唉,也是,誰叫你們當初亂吃東西呢!算了,我不管了,話已經帶到,我回去了啊。夢兒在我那裏好好的,你也別惦記了!”大媽揮揮手,身子一扭走了。
“紫薇”愣愣地站在原地,半響才聽到到有旁人急促而沉重的呼吸聲,連忙說:“請問,這裏是不是站著人,你是誰?”
福東兒不敢相信這個女人會是自己額娘,於是訥訥地說:“沒什麼,我就看看……”說完,飛也似的跑了,留下紫薇站在原地,一臉莫名其妙。
他回到客棧,找來老板娘打聽情況。老板娘一聽是打聽“紫薇”和“爾康”的,也露出一臉嫌惡:“公子,您打聽那種人有什麼意思呢?”
福東兒隻說是今天見了,覺得好奇。
老板娘清清嗓子,簡略講了“紫薇”和“爾康”的故事。
當年蕭劍給爾康救急的米幻蘑菇,雖然能替代白麵兒產生愉悅的幻覺,但是時間長了會令人喪失記憶。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