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瞅著我,一把把電話奪了過去,衝著裏麵吼:
你是想害死遲願,害死我們全家是怎麼著?!
我又奪過來,對著話筒說,許然!
他在裏麵說,我上班呢,先掛了,下了班兒去看你。
我慢慢把電話放下,遲欣瞪著我,好像還氣得夠戧。
你來幹嗎來了?
這家你是不打算要了?!她橫著我。我就煩聽這句,我他媽的和許然在一塊兒怎麼就和要不要家產生衝突了?
你挺著肚子亂跑什麼啊?我盯著他已經不小的肚子,決定采取緩兵之計。男的女的?
沒超呢。她說,然後過來扶我。
我喜歡男的,弄個侄子玩玩兒,人家說侄子都像舅舅。
像你就完了,一出來,我就投河去。
那你得去郊區,咱北京城裏頭沒河,嗷,對了,有護城河,可惜都是泥,你一投,準跟栽了一棵水仙似的。
我們已經進了屋。她把我安置在床上,挺費勁地坐在旁邊說,小願,就你這樣的,要模樣有模樣,又不缺錢,又幽默,偶爾還知道疼人兒,什麼姑娘找不到,你找個男的?是,我知道,現在年輕人喜歡追求刺激,可刺激這東西,一時也就完了,不是一輩子的事兒,對不對?你自己想想,你能和他一輩子?不是開通不開通的問題,這多實際的事兒啊?你說喜歡,對,喜歡了!愛上了!可這東西,轉瞬即逝啊!有一天,你不喜歡了,不愛了,你家裏的爹娘都不在了,你怎麼後悔呀你!不管怎麼說,爹娘最親啊!知不知道?!
我幾乎說不出話。
遲欣承勝追擊,那個許然,我知道他不是什麼壞孩子,原來學校裏這樣的孩子特別多,年級輕,什麼都不管不顧的,這陣子勁兒一過,翻臉就不認。甭管愛得多強烈,過去了,連個印兒都留不下。而且,這種孩子,擰!你越反對,他越來勁兒。一切沒問題了,他也立碼覺得無趣。
姐!好多事兒你不了解!
我怎麼不了解,不信,你走著瞧!你也一樣,一直就沒長大,跟個小孩兒似得,越得不到越要。我看我幹脆讓媽不理你們,出不了幾個月,你們就得散!
那你們就別理我們試試。
你真不是個東西!好歹都聽不進去。
我衝著她笑。說,你就別三天兩頭往這兒跑了,懷揣我侄子呢。
你以為我願意來?我來這兒檢查,順便瞅瞅你罷了。晚上想吃啥?
來個滿漢全席吧。
你有正經沒正經啊。
你還呆到晚上啊。
對啊。
早點兒回去歇著吧你。
我排的號下午才檢查,所以在你這兒多呆會兒,不行?
行行。
我怕她和許然遇著,她那刀子似的話,許然不可能完全沒有反應。而且,是我家人這麼傷他,我更難忍。要是別人我可以給他一腳,可對付家裏人,我不悚都不行。
她終於拎起包兒走了,我鬆了口氣。
沒過一會兒,我突然聽到樓下有人叫,有孕婦摔倒了!
我激靈一下,躥到窗口,往樓下看去,我倒吸一口涼氣,那白底兒藍碎花兒的孕婦裝,曾經在我眼前晃悠了一個下午。
而她旁邊居然站著一個我最熟悉的人,此刻怔在當地。他忽然向上看來,立刻接觸到了我的眼光,那眼神裏是什麼?
燒著【13】
當我看到許然低下`身快速地抱起遲欣衝進醫院急診室的時候,我也躥出門去,可我實在不該躥,我差點撲到在地上,幸虧路過一個護士,正是我早上打電話那兒調侃的那個。他扶著我來到急診室,我看到許然血跡斑斑地站在急診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