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暉打了個電話,說他出院了。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說公司的事兒已經交代好了,你隨時上班。他說,有時間請你和許然吃飯。我說好。
我忍不住給徐冉打了電話,問,怎麼樣啊這陣兒。
挺好的。
工作什麼的都不錯吧?生活呢?
感謝領導關心,都好。
這其實都不是我想問的,想問什麼,我覺得她應該清楚,可是她不說。
我說,那行,那我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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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冉說,遲願,我一直以為你挺爺們兒的呢?現在,連問許然的情況都不敢?我告訴你,他好得狠!用不著你操心!
接著裏麵‘啪’的一聲。我拿著電話,半天都沒鬆手。
我決定回去住,再看見他們的臉,我受不了。
在外麵和幾個人喝了酒,回到那個曾經被打劫過的家已經半夜了,我搖搖晃晃走進去,剛到門口,我就呆了。我看到門口坐了一個人,膝蓋弓著,頭埋在盤在膝蓋的胳膊上。他旁邊是一個背包,他可能是下了班就來了。
我的鼻子被什麼塞住,身體又晃了晃,可能是喝得太多了。我往前走了兩步碰到了什麼,發出了一個聲響。他抬起了頭,衝著我的方向眯著眼睛。我定在當地,終於說,你怎麼在這兒?
遲願?他慢慢清醒。你回來啦?他慢慢站起來。
你幹嗎在這兒?不回家睡覺去?
我等你呢。
等我幹嗎?不是說清楚了麼?你這陣子沒出現,我以為你想通了呢?
我知道他們都在醫院,我等你回來說。
說什麼?
你知道。
我覺得我說清楚了。
不清楚。
你說個清楚的。
我愛你。
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這三個字,這三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我盼了多久啊?可如今,我竟過不了家裏的那一關。家裏?我姐血淋淋的樣子又出現在我麵前,我爸倒下去的蒼白,我老娘迅速增加的皺紋和白發,像棍子似地敲著我的頭。
我居然轉身就向外跑去,他追了出來。
我瘋狂地奔跑,想必他也在瘋狂地追著。
在一家夜總會門口,我停了下來,我猛地轉回頭,他氣喘籲籲地看著我,眼裏是期望?
看見了嗎?這兒是出名的鴨店,我進去找一個,爽到死!
有本事你進去!他對著我說。
我猶豫了一下,隨即大踏步地走了進去。他並沒有跟進來。在進到大門口的時候,我聽到一聲霹雷。
我在裏麵坐了一個晚上,喝了好多酒,卻沒有叫一隻鴨子。
出來的時候,侍應說,先生沒有帶傘吧,我給你叫輛車?
下雨啦?
對啊,下了好久了。
我一下躥出去,門口,沒有我想像的場麵,小王八沒有像電視劇裏那樣站在雨裏。我呼出一口氣,帶著白煙兒。一場秋雨一場寒啊。
我回去家裏,也沒有看到他。進了屋,很快睡著了。知道被一個電話吵醒。
喂?誰呀?
遲願!你他媽的給我過來!
徐冉啊,什麼事兒,你這女的講點兒精神文明行不行?
上許然這兒來,他高燒不退!
我激靈一下從床上躥起來,對著許然的家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