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眾人欲上路。忽見沙塵彌漫,正南方一隊駿騎奔至,二三十個大漢,一身官府裝扮,個個凶神惡煞,向北疾奔,路人躲避不及,瞬間被這些凶橫跋扈之徒撞倒踩死不少。
路恒怒拔而直,被胡霜按捺而下,輕聲道,“掌門無須心急”。二三十個大漢勒馬乍停,向店小二大聲吆喝,“好茶好水端上來,給爺們解解渴,”出言甚是無禮,小二如遇財主,遇不跌翻身入內,案盤托了四五回,才人皆有茶。
為首大漢滿臉虯髯,“小二,俺問你句話,適才可有一隊人馬經過。”小二瞅一眼路恒等人,不敢逛語,如實稟道,“剛去不久。”虯髯大漢大喝一聲,“追”,眾人將茶碗就地摔得粉碎,夾馬欲追,小二忙跳至路央,驚驚地平攤雙手,“各位爺,茶錢。”虯髯大漢怒氣勃發,吹須瞪眼,一鞭甩下,打得小二左臉一條血痕,大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我等可是汝南王府之人,你也敢攔路,你不打聽打聽,從來喝茶,是店主給我們錢,今兒,爺有要務在身,不向你討錢,你倒討到爺頭上,當真不知死活。”他右臂一抖,又欲一鞭。
忽的一個跛腳流民駐著拐,捧著破碗搖擺至馬前,“老爺,老爺,可憐可憐我吧。我半月未食粒米……”,“可惱可恨,”虯髯大漢暴喝一聲,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也不瞅瞅門麵。”“啪”的一聲脆響,一鞭欲下。
這流民皮包骨,如若被打實,豈有命在,胡霜這一桌皆拔身欲救,不料早有英雄出手,六人隻得罷休。
虯髯大漢一鞭落下,卻被三匹黃馬公子中央一白馬公子揚臂接住鞭梢,白馬公子笑道,“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呢,”虯髯大漢大喝,“找死”,長鞭裏奪,卻哪能夠,白馬公子用力微拽,“嗞嗞”一陣響,虯髯大漢馬鞭欲脫手,手掌火辣辣,皮破不少。不料他愣是不撒手。
白馬公子又一力扯,一聲悶響,虯髯大漢應聲摔跌馬下,滿麵黃土,爆躥而起,大叫道,“那裏來的野種,敢打你衛瓘老爺,有種的報上名來”。
“哈哈,打的就是你姓衛的”。白馬公子笑道籠籠馬,“你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王名戎的便是”。他左旁一人道,“裴頠”,再左一人道,“裴楷”,兩人衣著甚是華貴,抱拳揚鞭之跡,不脫文雅,顯然出自士門望族。王戎右旁公子衣著稍樸素,道,“我姓張,單名一個華字,好記好記”。
衛瓘翻身上馬,揮揮手,繞開四人,欲向北行進。王戎雙腿一夾馬,攔住去路,“就要走麽。”衛瓘強忍怒氣,“你待怎的”,他略一思忖,忽爾臉上變色,“你是朝延之人。”
王戎嗬嗬冷笑道,“不是。”
衛瓘滿頭霧水,“那你等擋住去路,意欲何為,難道不是為楊門掂後不成。”
王戎奇道,“什麼楊門掂後,你這老小子倒當真蠢笨得緊。想必你至今尚不明白,我等為何攔住去路吧。”
衛瓘臉紅如豬肝,搔搔頭,抓抓臉。惹得四人大笑不止。
王戎歎氣道,“哎,天底下竟有如此之人,還讓我等不幸碰見。實話與你道了吧,你無故不給碗償茶資,還出手傷人,豈可一走了之。”
衛瓘黃著臉,點著頭兒,“好好好,我給。”他隨手向腰包一掏,撒下四五兩銀錢,扔向小二懷中,將剩下交於被打流民,正欲打馬。
王戎喝道,“慢著,還有呢。”
衛瓘茫然道,“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