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誰也不答話。邱老舍垮下了兩肩,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我無意挑起你的傷心事,隻是翠花已死,你不應該沒有考慮清楚又將自己的女兒往虎口裏送。”衛紫衣依然鎮靜地說:“你把男方換成張阿生,又說張家遷走了,隻望我們不會多管閑事。其實,反而挑起我的好奇心,派人調查,是有一戶張家搬走,但沒有叫張阿生的兒子。後來,寶寶向我提到陳寡婦的事,我心裏猜想,是不是梁家有什麼人需要她照料三餐,所以連跟小狗子吃一頓飯的自由都沒有,必須準時趕回來。然而,梁員外的表現實在太好了,簡直捉不到一點破綻,我們隻好設下陷講,等候真相浮出台麵。”
紫秋茹意識到該由她往下說:“當我們要離開梁家莊之前,大當家拿給我一顆藥丸,讓我送給邱鳳女,說是可以讓婦人很快受孕的補藥,邱鳳女很高興的馬上服用。後來大當家才告訴我,那是一顆解藥,我方始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正牌的新郎倌被灌醉了,被扶到書房休息,這時若有人將蒙汗藥摻入茶水中給新娘喝下,讓她昏迷不省人事,這時再引來梁耀日,讓他生米煮成熟飯,到了第二天……”
邱老舍聽不下去,怒氣衝天的逼到梁員外麵前,指著他鼻子問:“你這麼做是何用意?你想活活坑死我女兒嗎?”
梁員外不安的舔了舔嘴唇,強辯道:“我叫媒人去提親時,隻說給我兒子作媳婦,也沒說是哪一個兒子。晚星以小弟的身分代生病的兄長迎娶大嫂,也沒什麼說不過去……”
“滿口胡言!”邱老舍氣得直抖。“我女兒和晚星的事全村的老老少少都知道,何能代兄迎娶?這分明是你一手設計好的騙局!”
“無理取鬧!無理取鬧!”梁員外也氣了。“一隻破鞋子,有人肯撿來穿,就要謝天謝地了,怎麼可以讓我那唯一優秀的兒子去認帳?這會妨礙他的前程,以後當了官,人家要取笑他娶一個沒知識的破鞋子當老婆,成為同僚的笑柄!不如給了我可憐的大兒,我想他不會介意,而且她和翠花是姨表姊妹,長得五、六分相似,他一聽便高興的等著作新郎,對翠花可夠癡心了。”
邱老舍麵色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
邱鳳女又淚如泉湧了,傷心到了極點,痛哭起來。
“唉!唉!”邱成貴雙眉緊蹙。“你器有什麼用呢?早提醒你梁家沒一個好東西,你卻不聽.現在不是樂極生悲了嗎?”一打眼瞧見那縮在桌下的家夥,愈看愈有氣,破口罵道:“你這個死瘟生,害慘了翠花還不夠,又想染指我老妹,你當我邱家沒人了嗎,就這麼好欺負?你給我出來!我要揍你!”他伸手去拉梁耀日,不料對方意外的頑強,他愈加火大,“出來——”一使蠻勁終於教梁耀日正麵現身,眾人一見,驚呼聲此起彼落;邱成貴也看傻了,打了個寒顫:“你是什麼鬼東西?”
那是一張被火燒過,斑駁、結疤、恐怖的臉。
“啊、啊!”秦寶寶嚇得渾身發軟.暈了過去。衛紫衣眼明手快的伸臂接住,把他抱到床上去,此時傳來嗚咽聲和奔跣的足音,他不用回頭看,就知道那可憐的人也受夠了不幸和刺激,寧願躲回地窖去了。沒有人阻止他。
衛紫衣將耳朵貼在寶寶的心口上,聽他的心跳又快又亂,立即取出他貼身藏的護丹,取兩位放入嘴中嚼,再扳開寶寶的牙筋,吐哺進寶寶的嘴裏。
沒人有心情注意他們,除了紫秋茹,凝視他倆的目光好深沉、好深沉,腦子裏一片淩亂.傷心的感到絕望、痛若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