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拜托,小春,吃飯時間耶,你別害大夥兒全吐出來。”戰流虹求饒。
戰大娘皺眉道:“我不記得有教你說苛薄的話。”
戰小春笑道:“不要緊,過兩天她出閣,我們就耳根子清靜了。”
沒有任何理由,戰流虹很乖順的沉默下來,像是家教良好的小家碧玉。或許,由出閣這句詞,使她聯想童如夢的際遇,無奈於男女之間的不公平,男人為了自己的方便訂下社會規範和法令束縛,使男人任所欲為,女人痛苦煎熬。男人都說,女人一生的歸宿是嫁人,諷刺的是,婚姻並不能保障女人一生的幸福。男人在外有廣闊的天地,女人所有的隻是索然無味、冗長厭倦的家務,生下一堆孩子,抑鬱苦惱的過著日子。
即將出閣的少女,隻能藉由眼前幸福的例子,來安慰自己的命運不至於樣坎坷,最起碼,戰家還有兩個人會保護她。
衛紫衣知道寶寶連吃了兩塊糕餅,晚飯能吃下半飯已是給足了戰大娘的,不勉強地添飯加菜,舀了一魚湯給她。
戰流虹以欣羨的目光看著對方,心想秦寶寶真是所見過最幸運的女人,衛紫衣對她的寵愛,不僅露骨的表現在言行舉止上,還衣飾上,她今天手腕上的珍珠串就是少見的新式樣,戰流虹還知道她擁有一對罕見黑珍珠手鐲,及數不清的珠寶。前兩年曾轟鄉的“嫁裝賊”,專門盜取父母為即將出閣的女兒所預備的嫁妝,好些家損失不輕,嚴重的男女兩方親家反目成仇,因為籌備一份嫁妝並不容易,男方卻不甘心損失。
戰流虹心想,她是最不需要擔心的待新娘,隻因她的嫁裝比起秦寶寶帶出來的那隻皮首飾盒裏的珍寶,應該小心的反倒是衛夫人。
她衝口而出:“寶夫人,你可將你的首飾盒藏好?”
這話間得唐突,眾人全驚愕地望著她。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兩年的竊賊。”戰流虹便將嫁妝賊的事跡略述一遍,還列舉了兩個例子,要寶寶多當心。
戰小春不以為然道:“那都是兩年前的事了。”
戰流虹幽幽的接口:“可是,竊賊一直沒有抓到,豈不可怪?”
“有賊嗎?”衛紫衣困惑的壁起眉梢,忽然道:“寶寶,你的藥可隨身帶著?”指的是秦寶寶最要緊的“護心丹”。
“做什麼?”寶寶很快的說:“一瓶在我身上,一瓶在行囊裏。”
“待會兒你找出來,我幫你收著。”
“大哥也太草木皆兵了。”她的睫毛閃了閃,微漾在她的唇邊。戰流虹亦說:“隻是隨口說說,即使盜賊光臨,也隻偷取珠寶。”
衛紫衣的語氣是堅定而有力:“我可以肯定的是失竊一盒首飾不會使她掉淚,而丹藥被偷,卻可使你丟掉性命。”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戰流虹這才發現,有人一生都需要仰丹藥來延續命,若非嫁如意郎君,除了病痛折磨之外,在精神上將因丈夫或公婆的嫌棄而自憐自艾,漫長的歲月反而難熬,命短於是成了一種救贖。相反的,丈夫的輕伶蜜愛會便她加倍的珍惜生命若不幸命中注定早天,那份難舍、遺憾、不甘心將靈魂帶入黃泉吧!
秦寶寶可不接受別人同情的眼睛,她一向有法子活得比別人開心。
“流虹,”她望著戰家那枝花,像一隻戲弄老淘氣貓那樣裝模作樣說:“你許了西鳳村的湯家,“見過你未來的相公?”
戰流虹很緬腆。“寶夫人說笑了,我難得出門一次,不可能見過湯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