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段(1 / 1)

她的眼神一直穿過那些在她眼中不存在的人,空茫地看著更遠的遠處。

她調了調琴弦,依稀是鷓鴣天的調子,未過一會,她啟口輕唱:

春日離離陌上行,紅顏翠鬢笑語輕。相③

她怨無情,可無情又何嚐不是有情?

商少長見我凝眉沉思,低頭問:“想什麼?”

我抬眼道:“不告訴你。”

商少長挑眉笑道:“為什麼?”

我輕輕一笑,莞然道:“如果我心中所想你都知道,那豈不是很無趣?”我眨眼道:“世上最吸引人的東西,是你最想知道卻一時不得而知的東西。”我坐在馬上轉過身來,緩緩道:“哪怕那東西的價值不如一塊石頭。”

商少長從我身後環住我的腰,輕聲在我耳邊道:“你的心,便是我最想知道的東西。”

駿馬如龍,暖風如酒。

商少長的聲音繞在我的耳畔,此時此刻,竟比這微風還要令人沉醉,令人心折。

我的眼眸卻依然清澈,我的聲音亦清冷如斯。

我笑道:“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一種人的心是最難懂的?”

商少長揚眉道:“哦?”

我道:“是女人。”

看著商少長有些茫然的臉,我悠然道:“雖然有很多人和我在一起時忘了我的性別,可我至少是個女人。”我坐在馬上,臉上現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我敢和你打賭,我的心絕對比大部分女人都難懂!”

商少長看著我,突然也笑了,他的笑容中竟似有一種融化冰雪的力量。

他輕輕捏捏我的臉頰,道:“我敢和你打賭,我會在一年內知道你的心!”他的眼中閃過一刹亮光,定定地看著我:

“賭不賭?”

商少長跳下馬背,道:“現在天色不早,我去前麵打聽一下哪裏有住店。”商少長看著馬背上的我,笑道:“你在馬背上等我,我去去就來。”

我輕輕點頭,看著商少長走進一家雜貨鋪裏。

這些天接連奔波,卻都是商少長一手張羅飲食起居,沒讓我插手半下。而我也知道,就算商少長讓我張羅,我卻也是不會。

經商的才能和生活的能力,完全是兩回事。

我坐在馬背上,一襲黑衣如墨,黑馬也如墨。

一個黑衣女人坐在渾身無一絲雜色的黑馬上,任誰都要多看兩眼。

我的眼睛卻沒有注意時時打量我的行人,目光卻穿過他們,落在不遠處的巷子裏,一群嘻嘻哈哈的孩童身上。孩子中有男有女,都在圍繞著一個打扮得滑稽可笑的小醜跑來跑去。那個小醜穿著色澤鮮豔的衣服,臉上紅一道白一道畫得可笑無比。一邊手上靈活地操縱著一個木偶,一邊滑稽地又跳又唱。一會兒扮個鬼臉,一會兒翻個斤鬥。逗得身後的垂髫孩童不時哈哈大笑。

看著他們玩得高興快樂,我的唇邊也慢慢落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我有多久沒有無拘無束的大笑過了?

我輕歎一聲,現在的我,早已過了縱情大笑的年紀。

孩子不知何時散去,商少長還一直未回。

“這位黑衣服的姑娘,我送你樣禮物好不好。”一個奇怪的聲音在馬前響起,我抬眼一看,卻是那個小醜,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不禁一怔,一直在馬上想事情,卻不知何時這個小醜居然跳到我馬前。我暗暗吃驚,臉上卻笑道:“無功不受祿,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