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一臉狐疑,但看沈先非盯著他的神情很凝重,便從桑渝的手中搶過手機。
這次桑渝沒有騙他,照片上的女人的確是江文溪。他壓抑著心中的茫然,一張張翻看這些照片,她穿著潔白的婚紗,臉上淡淡的微笑,身後一個穿著西裝,身影模糊,隱約看見半個側臉的男人,應該是那個警察吧。
他的手一顫,手機掉落在桌上。
“喂,我的手機!”桑渝奪過手機,不忘諷刺他,“死鴨子嘴硬!明明心中還念著那個小白兔,卻偏偏要在這裏裝什麼明媚憂傷。他們就快要結婚了,她說,她會給你送請柬的。你啊,就一個人在這裏醉生夢死吧,瞧人家過得多舒爽。”
“你說夠了沒有?!”他“砰”地一巴掌拍向桌子,猛地站起身,另一隻拳頭握得緊緊的,隱隱泛著青筋。
接著,又一巴掌拍向桌子的聲音響起,這一次是桑渝。
“你吼什麼吼?!有本事把女人追回來,而不是天天在這裏喝酒!老娘就算請伴郎,也不必要讓他以練酒量為借口來借酒澆愁!”
沈先非拉著她手,示意她別說了。
她甩開他的手,對著樂天又繼續吼道:“我跟阿非的事你應該知道,當年我是怎麼樣追求自己的人生和幸福,即便是過了五年,我依然沒有放棄,因為我的心不讓我放棄。成全?你以為你這種弱智的精神叫成全?簡直傻到極點!那個警察為了你的事,為了保護她是受了傷,昏迷了一個月,需要人的照顧,但照顧不等於要照顧一輩子,更何況他現在已經醒了,已經出院了。她有親口和你說要照顧他一輩子嗎?那個警察有要她照顧他一輩子嗎?你他媽的這兩個月到底在駝鳥什麼?!”
沈先非連忙站起身,拉了拉她,生怕兩人當場撕打起來,那場麵絕對不會比那場汽車爆炸所帶來的破壞力小。
樂天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和她再繼續爭辯,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了。
每個人都有著懦弱的本質,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否則是絕不願看清事實,寧願繼續活在自欺欺人的謊言中。
他將思念她的心思深深地藏在心裏整整三個月了,如果不是桑渝無情地揭開他的傷疤,也許他就這樣一直頹廢地活著。
回想起三個月前那一聲驚心動魄的爆炸,他的瘋狂超過任何一刻,如果不是警察攔著他,他真的會殺了周紹宇他們。
江文溪和顧廷和被送往醫院,幸運的是被顧廷和保護得很好的江文溪隻是輕微腦震蕩,睡了一覺之後,又在醫院裏觀察了兩天便出了院。但不幸的是,顧廷和因為保護江文溪,北部被爆炸後的汽車碎片所傷,腦部也受到強烈的撞擊,昏迷了一個多月才醒過來。
他清楚地記得,江文溪哭著跟他說:“對不起,我要留下來照顧他,他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的……”
每天晚上,她都會守在顧廷和的病床前,沉沉睡去。她可知道,每天晚上,他會守在車內,在醫院的停車場上,直到將整包煙全部抽完,才能合眼。
一個月之後顧廷和終於醒了,他拎著很多補品去醫院看他。可立在病房外,看見她開心地和顧廷和有說有笑,以及扶他坐起,倒水給他喝,那些輕微又緊張的動作,灼痛了他的心,他將東西全部放在病房外,選擇默默地離開。
人逃開了,卻逃不開自己的心,當他看到手機裏的照片時,那種心痛而要窒息的感覺,使他再也支持不住了。
車內的氣氛讓他覺得越來越悶得慌,他伸手打開收音機,一個甜美中帶著哀傷的女聲傳來:
望著你遠去的背影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