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早就不是處子身,最後還不是風光大嫁了?嫁得比蕭氏第一任丈夫還要好,這憑的就是手腕。不過過門才兩個月,男人就出海去了,結果她惹了這麼大的麻煩,被婆家人休了回來。
蕭芳倒是不在意,原本就不想嫁給王小二的。她一直盤算著去富貴人家做丫頭,憑她的相貌與手段,混上老爺少爺的床還不是輕而易舉?
蕭氏與蕭芳剛剛布置妥當,就聽到外人有人高聲叫:“娘,您在家呢吧?媳婦看您來了”
“有保媳婦,在家吧?”唐氏的嗓音有些尖銳,她又愛刻意尖著嗓子,顯得更加地刺耳難聽。好似瓦罐破片刮過硬石塊發出的聲音一般,聲音叫人一身寒毛豎起。
蕭氏手掐著腰,讓她外甥女蕭芳扶著,艱難地挪步出來。現在才四個月,蕭氏的水桶腰完全可以應付過去,所以沒有塞東西。再說現在不算太冷,身上穿的也僅僅是單薄的外褂,容易被發現。
要是安秀不甘心,故作善意地來摸一下,就漏了馬腳。
看到安秀手裏拎著大提籃,用紅布蓋著,手臂都壓彎了,蕭氏在心中痛快地笑了笑。這提籃是安秀剛剛在小貨店買東西時,跟小貨店的小老板娘借來用用的。提籃裏裝了豬肉、雞蛋、點心、粉條等等吃食物。
“娘”見蕭氏出來,安秀甜甜地叫了一聲,“娘,聽說您懷了身子,身上不爽快,媳婦看您來了”
“安秀啊”蕭氏冷眼瞧著她的故作親熱,“上次你可是說,不認我這個娘的這會子可別叫得這麼親熱,我當不起”
“有保媳婦,別跟孩子置氣,氣壞了身子多不值當?”唐氏過來扶住蕭氏的手,摸了摸她滾圓的肚子,笑道,“有保媳婦,你可真是福氣,這個年紀還懷了大胖小子。別跟安秀這沒人教的娃娃生氣,安秀啊,快給你母親跪下賠罪”
唐氏看似在幫安秀與蕭氏調和,實在每句話都在刺安秀。上次在她家院子裏的事情,才過了兩天而已,唐氏不會忘記這份仇恨的。
安秀手指捏緊,尼瑪罵姐沒教養,沒有關係,但是不能叫姐衝著潑婦下跪來之前,安秀想了很多蕭氏刁難的話,最難聽的她都能忍受,但是唐氏竟然借著蕭氏的手,公報私仇,讓她下跪。
安秀愣住沒有動,跪與不跪,蕭氏的怒氣都在那裏,隻增不減;賠禮與不賠禮,蕭氏的厭惡就在那裏,隻多不少
深吸一口氣,安秀將提籃放在地上,心想尼瑪韓信還受胯下之辱呢,沒叫姐鑽她的褲襠,算是對姐的寬容吧?正準備跪下去,大伯一下子拉住她的胳膊,怒道:“秀,你這是要做啥?”又衝他媳婦唐氏吼,“你跟著添啥亂?這又不是過年,又不是有保媳婦死了,跪啥跪?”
過年的時候拜年要下跪,死了要祭拜。大伯故意裝作不知情,拉住安秀。安秀則微微蹙眉,一向怕老婆的大伯這是幫什麼倒忙?惹怒了蕭氏,自己的一切辛苦才是白費了呢。
正要開口說什麼,唐氏臉色一落,冷聲道:“好哇何有旺,你出息了,會衝媳婦兒吼了”
大伯回過神,臉上一陣紫色,頓時閉了嘴他也是眼見安秀要跪下了,一時情急腦袋發熱才拿出些勇氣,冷靜下來以後,那股子勇氣蕩然無存
既然道歉是自己的選擇,不管過程中多少屈辱,安秀都認了,屈膝噗通一聲,跪在蕭氏的麵前,還給她磕頭:“娘,媳婦給您認錯了。上次都是媳婦兒混蛋不知事,您可不能跟我一般見識啊”
四周的鄰居大部分人家都把稻子挑回自己的庭院,這個時辰都在打稻子,見何有旺夫妻穿著新衣裳打頭陣,安秀挎著大提籃跟在後麵,直直往蕭氏的院子方向走,心裏都盤算著他們要幹嘛,都放下手裏的活兒湊過來看熱鬧。
安秀這一跪,多少人吸了一口涼氣
“呸,沒骨氣的”人群中有那魯莽直率的,看不懂安秀的所作所為,感到很憋屈,低聲在後麵吐口水,“有膽子撕破臉,現在又來求饒,沒出息”
“這太過分了吧?安秀又沒做啥,咋家人娃娃下跪呢?”有人試圖巴結安秀,故意大聲說道,叫安秀聽見。
安秀直直給蕭氏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跪在那裏。蕭氏不叫她起來,她真的不敢動彈。大伯看不下去,有不敢當眾給自己媳婦難堪,一張臉氣得通紅,轉過頭去。
上次何有旺沒有幫唐氏說話,唐氏氣得鬧了整整一個晚上,現在何有旺真是怕了,碰上這種蠻不講理的婆娘,隻得閉緊嘴巴,什麼都不說。因為說啥錯啥,說的越多,她能抓住的把柄就越多。
蕭氏與唐氏相顧一笑,很是得意。
“有保媳婦,害喜厲害不?想吃啥跟嫂子講,嫂子家有的,你盡管拿去”唐氏難得地大方說道。這僅僅是客氣話,真要去她家拿,她定然會找理由推脫掉。她這麼說,一是故意表白自己的大方,二是轉移注意力,叫蕭氏故意不理安秀,讓她多跪些時候。
蕭氏當然明白大嫂唐氏的用意,附和著笑道:“不太厲害,可能是老了身子骨不太好。別的也不太想吃,就想吃些臭豆腐水。家裏醃了臭豆腐水早吃完了,現在嘴裏泛酸,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