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時是可以進入內庭的,但是這個樂工卻在舉行宴席的期間來到內眷們居住的珍珠泉畔一帶,多半是心懷不軌。看來這個家夥,恐怕是輸大了錢,所以打起了想偷盜府內財物的主意。因此才趁著進內庭的機會,悄悄跑到外頭轉悠,好乘機下手偷竊。說什麼“到外頭坐坐”,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小的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何處,隻記得是在湖邊假山旁,看到那對男女從裏頭出來。那女的見有人,連忙跑了,又因夜深了,一時瞧不清她臉麵。隻是那男的身穿樂工服飾,被小的拉住,推脫不得,又對小的說,隻要小的不告發他私闖內庭之罪,便會給小的好處……小的一時昏了頭,也沒想這麼多,便、便信了他的話……”

“那人許你什麼好處?”

“他對小的說,他與內庭多有來往,有時那些宮人得了主子的賞賜想換成銀子,都托他去外頭換錢,事後少不得也分他一些。他答應下小的,若是小的不將此事泄露出去,便讓小的拿東西出府,高價轉賣出去。”

第十三回 小案成大案(3)

“等換成銀子之後,隻給裏頭的人原來的價,而剩下的錢,則與小的三七分帳。小的……小的鬼迷心竅,又因那時實在缺錢,便答應了下來……”

他稟告的時候,一旁的典儀正聽著,不僅是頭上出汗,渾身都幾乎被汗水濕透了。自己所管轄的人當中,居然出了這麼兩個家賊,又令王爺震怒,身為長官的典儀正自然驚恐無比。

“後來又如何?說!”

“自從小的當場逮住那人後,我們約好,怕別人發現,就約好隻在典儀所外偏院裏見。兩天之後,那人果然來了,還包了一包東西給我,讓我早些到府外賣了。小的不敢將這包東西帶回,怕被同屋的樂工看見了,就藏在偏院的牆裏。之後,趁著到知府府內的時候,將那包東西賣了,換了些錢,回來後便與那人分了好些錢,小的拿那錢還賭債去了……”

“那包是什麼?”

“是……是、是些簪環釵梳之類,還有一頂[髟狄]髻……”

都是女人東西,也就是說,那個與張善同流合汙的人,本身可能還與更多的宮人有來往!璿真此時才完全明白,為什麼父親這次會如此生氣。這個樂工所犯下的案,證明了王府內有宮女與外人來往、甚至是私通……這種事不管對於哪個大戶大家來言,都是不能容忍的,更何況是形製與京城皇宮並無太大差異的德王府!

“之後,那人又給了小的兩次東西,小的都一一拿到外頭賣了。大前天,那人又拿了些東西要小的到府外變換銀子錢,隻是沒有出府的機會,小的擔心藏久了被人瞧見,於是就想著趁晚上翻牆出府,之後就被門上的人給捉住了……小的該死啊!小的該死!”

也就是說,是那個同案犯把父親書齋裏的鎮紙拿到了手,然後才交給了這個樂工。隻是璿真也清楚,父親的書齋,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必須是父親的親隨心腹,才能入內侍侯,一般的下人,連書齋的門也無法靠近。照這樣分析的話,那個共犯的來頭,可能還不小呢……璿真越想越覺得此事不簡單,同時又為府中發生了這樣的事而感到不安。如果說那樣的男人都能隨意進出內庭、甚至與宮人勾搭而私自將府內的東西拿出去變賣,那鬧出更大的亂子就隻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把這奴才給我押回去,你召齊所內的樂工伎人,不管是當值的還是不當值的,務必要讓他認出那人是誰,然後再作處置!”

典儀正答應著,正想轉身就走,又被德王叫住,於是他連忙回來,在王爺麵前躬身站立,靜待對方的吩咐。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德王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