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急著來,便是想與夫人商議商議。外邊的事已了,可內庭還不曾完。你瞧四房的該如何處置為上?”
聽到這裏,璿真心裏已是雪亮:王府這件案子的家賊已經該死的死了,罰的罰了,但作為其中最主要嫌疑人的四夫人,卻還尚未定案。不知父母到底會怎麼決定呢?裏麵沉默了許久——可能王妃也在沉吟——終於,於氏又開口了:
“此案主犯既然已經伏誅,那也就無事了。王爺,還是把事情由大化小為好。”
“……夫人與我想的一樣,我也是這般打算。隻是,心中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王爺既生氣,我又何嚐不是如此。隻是此事關乎我們王府的聲譽,萬一鬧將起來,必定牽連甚廣,到時若想平息下來,就又難了。王爺若信得過妾身,就將此事交由我來辦妥吧。”
“有夫人掌管內庭,我又有什麼不放心的!隻是不知夫人打算如何處置她?”
“她如今畢竟懷著身孕,吃穿用度一如往日,也不必少了她的。隻是寶琳堂那兒的下人,裏裏外外全都得打發幹淨,再另撥些不相關的人去服侍。而且,就說四房的如今身體不便,不必到外頭走動,讓人好生看著她,留在裏頭。直到孩子生下來之後,再作打算。王爺以為如何?”
這麼說,就是軟禁了。璿真在心裏掂量一下,覺得母親這種處置,也不算過重了,畢竟綺雲所牽涉的案子非同一般。要認真罰起來,論死罪也是很有可能的,如今這樣,起碼願意表麵上維持她的身份,母親亦算寬厚了。
“也隻好如此了。隻是難為夫人,還得為這些事情煩心操勞。”
“王爺說哪兒去了,我這個管家婆所管之處鬧出這樣的事體來,論起來也羞見王爺了。”
“噯,這事又與夫人何關。誰能想到,天底下竟有這樣無恥之人!抬舉她到這地步,還不足!夫人日後隻管命人將寶琳堂正門角門封死,我再不去那裏了。”
王妃努力安慰著丈夫,夫妻倆又說些閑話。璿真這時趕緊走回到另一邊的偏房裏,爬到床上睡下,隻是心裏亂得一點頭緒也沒有。
接下來的那些天裏,府裏仿佛沒有發生過任何竊案似的,平靜一如往昔。隻是偶爾從下人們的嘴裏,璿真還是能得到關於西苑尤其是寶琳堂那裏的消息:四夫人身體不適,留在房內靜養;王爺王妃擔心四夫人得不到更好的照顧,所以將寶琳堂原來服侍的人通通分散到各處,另派人來服侍;四夫人平日也不出來,就算有時到外頭,也不過是到寶琳堂側的佛堂內祈禱跪拜。
正如父母那天所商量的一樣,事情已經得到控製了,而且寶琳堂之亂也被壓製下來了。下人們即使再好奇,但是也能感覺到那種無形中的氣氛,再加上事情已告一段落,所以漸漸地在她們那裏也很少討論那件竊案了。
弘治三年秋九月,炎熱退去,淡淡的涼意開始主導著天氣。樹上的葉子大半還是綠的,但偶爾飄落下來的幾片,卻已是金黃耀眼。璿真在父親的允許下,開始學習練毛筆字了。由於在現代時有過在少年宮學字的經曆,所以璿真對於這個並不陌生,而且寫得是有模有樣。
一天,璿真在房裏練字,翠珠在一旁磨墨。忽然,外頭有什麼聲音嚷嚷起來,隨後又有人並且三步並作兩步進來房中。是蕊香。她端著茶盤,放下茶盞後,方悄聲對一旁的奶娘等人說道:
“了不得了,四夫人死了!”
聲音中除了焦急之外,似乎還隱約有一種興奮。璿真抬頭看她,不發一言,倒像個不明所以的小孩。其他宮女問是怎麼一回事,蕊香一邊微微喘氣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