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親自向父親母親遞酒,連我娘並四房那桌子也挨桌來勸。那時候宴上正熱鬧著,我也沒瞧清楚,不知是哪個,倒給二哥一盅,也不知二哥喝了沒喝。到了第二天一早,外頭嚷鬧起來,我才聽見人說,二哥回到便病倒了,直鬧肚子痛、又冒冷汗。錦華堂那邊又是請良醫又是煎藥熬藥,忙了一夜,二哥到底吐了才覺得好了些。聽人說三房那邊在鬧,說有人給二哥喝了盅雄黃酒,才弄得這模樣。問著二哥,二哥也說不記得是哪個了。過後不久,不知怎麼的,三房的和四房又鬧起來,說是她倒酒給二哥,要害他。四房聽見別人嚼說她,又是哭又是鬧的,又在父親跟前哭訴,說什麼與其讓人陷害她,倒不如把她趕出府去,人家見她走了,便自然不會攀扯她。父親因這事兒,又罵了好一頓,不許人再提起此事。三房那頭如何,我不清楚,隻是打那會子之後,四房的哪怕真有個什麼失禮之處,也沒哪個敢說她或提醒個一句半句,隨她去了。”

“後來,五房的也進了咱們府裏。細想起來,她剛來那會子,倒也算老實,凡事都不敢強出頭,處處讓人三分。隻是她如今得了意兒,又是另一個綺雲,別人厭惡她那些事兒,自然都想不起她當初那模樣來,一句不提,因此你跟三丫頭都不知,底下那些年輕的宮人們,也沒有哪幾個知道的。我記得,她進府後沒半年,就懷了身孕,高興得什麼似的。隻是她懷孩兒時,這裏頭又有些風言風語,無非是些難聽的話,說那五房的因之前有過人家,如今才進來咱府裏,又有了身孕,隻怕這孩兒來得不明白......(在說到這話時,孟媛紅著臉,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五房的自然生氣,可又不知是哪個傳的,查也查不清楚。不知是因這事氣著還是自己本來身子弱,五房的孩兒也沒留住,小產了。又過了一年多,五房的調理好身子,又再懷上了。這次她倒小心謹慎,越發連房門也不敢出一步,隻在屋裏靜養。但她那身孕還不到三月,竟又沒了。五房的病倒了,良醫去看視她那病,說她元氣大傷,要再懷上孩兒隻怕也難。仿佛自打那回以後,五房的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頭一段日子見了人也不說不笑,活像個木頭人;又過了些日子,我再見到她時,她就又一如以往,而且越發活潑了,越到後頭越不像本來的那個她了。我有時見著她,也覺得納悶,隻怕是因無兒女的福分,因此她那心腸也變了,越發讓人害怕。”

“妹妹,並非我專挑著四房的醜事兒來說,隻是她所做所為,倒是這些占了一半多兒。她沒當上父親的小妾、###中樂伎時,為人如何,我那會子也不在,自然不知道。##是有時聽我娘說起,四房的曲子唱得好,又會討主子們喜歡,因此每回有宴席,都點著名兒讓她來席前供唱。父親見她唱得好,為人又乖巧,便收了她做房裏人,後來又抬舉她分門立戶,住在寶琳堂,成了小妾。妹妹若想打聽四房再往前些的事情,我真的說不上來了。”

當孟媛在一邊回憶一邊複述的時候,璿真在一旁完全沒有出聲打擾,聽得十分入迷。以前她也曾經隱約聽過,說四房曾經很得寵,就好比今天的趙玉仙。但是如今聽了姐姐的話,她才知道,原來這綺雲還曾經與這麼多人結下梁子,把父親的所有姬妾幾乎都得罪遍了。怪不得五房得寵、綺雲失寵的那段時間裏,內庭中的宮女們但凡談論起此事,都像是出了一口惡氣似的,隻怕還有許多下人都在她手裏吃過苦頭,所以才會有那樣的反應。璿真像是在回想著當時自己不曾見過的情景,又問道:

“四房的原來是這麼一個人,也難怪......她自恃得寵,老愛得罪人,怪不得我那會子瞧著,老覺得各房都與她麵上下不來似的——姐姐休要多心,我這話也不是衝著你們二房說的,千萬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