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章 瑞王,這小子有點意思(1 / 2)

瑞王從未準時點過卯。

他為一國王爺,與當今聖上不是一母同胞。他的母妃,皇貴太妃李氏,乃一國丞相之女,李家把持朝政多年,如今雖李家被連根拔起,母妃先逝。但世人皆知李丞相門生遍天下,雖除李氏,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總有勢力尚存。

以上皆世人以為,可他並不認同。

他沒有兵馬,亦無李家後人支持。在那場浩劫中,李家三代已被滿門抄斬。朝中士子雖有不少丞相門生故吏,可那又有何用?丞相當政,揀選官吏,那幫士子自是要拜會一二,名頭是門生,可誰又深交?

母妃隻是個養在深閨人的婦道人家,雖是大家閨秀,可政治權謀與她無甚關係。父皇在世時,雖年邁倒也不糊塗,所以才會在當今聖上執政之初便除了李家滿門。

手段自是雷厲風行。

而他,自問做不到如此。

所以,那寶座他是不爭的。

隻因為他有自知之明,生於皇家,要說一點手段沒有,身家清白之人自是不可能的,可當皇帝除了手段,還需要許許多多其他的。被立儲君之人,需從小學起,整日裏勤勤懇懇,思慮周全,除此之外還要有那麼點皇者之氣。長大後,需要浸淫權謀之術,君王之道,也懂得掌握人心,心事不讓人知,平衡各方權勢鬥爭,要以大局為重,必要時犧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即便那些被犧牲者,一點錯的沒有。

他厭惡如此為了所謂大局犧牲,從小就厭惡此。

他自小便是懶散慣了,雖為君之道也學些許皮毛,可若讓他為君為帝,他當真是不願的。

他那為帝的皇兄自是知曉,所以才讓他逍遙至今。

可眼下逍遙不得。

這大災當前,他作為吏部尚書自是不能再袖手旁觀。

原本此事與他可以無關的。

他可以去邊陲小郡,逍遙此生。

可那人臨時出了變故,他也沒有去成。

如今他們之間倒又成了上下級關係了。

那人年幼之時,他也是見過的。

記憶中都是斯文秀氣的一張臉。算不上光風霽月之人,可也是看著舒服,雖頂著將軍府少爺名號,但終究不像。

“為何停了?”

“稟王爺,戶部侍郎周大人在前方步行。”

“哦?”

有趣有趣。

但某人一點都沒有覺得有趣在何處。

在這時代裏,尊卑有序,長幼有別,如此上班第一天蹭著頂頭上司車的人,我怕是頭一個。

“既然你我同路,何不讓我載你一程?”

打著轎簾,長的一看就是風月場浸染之久的臉,一身風塵之氣,那調笑眉眼,嘴角勾起的弧度,讓我春暖三月,生生打起了退堂鼓,此人便是那堂堂瑞王爺?

我十分懷疑此人。至於是敵是友當真不夠明確,數月前那一場風波,將我與他擰在了一起,如今我逃脫了,沒成想換個地方,他依然是我的上司。

我與瑞王這場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啊!

既是孽緣,他還頂著同王上幾分相似的眉眼,此人不必深究,必然是要退避三舍的。

“多謝王爺美意,下官不敢當,還是王爺先行吧!”我退到路邊,將這寬敞的大馬路讓與他,爺惹不起這尊大佛,好在爺還躲得起。

“看來周大人是害怕本王汙了你的名譽?”

那人眉梢眼角間的微笑帶著嘲諷之意,沒骨頭似的倚在馬車壁上,慵懶至極看著我。

哎呦我去!這誰家妖孽放出來啦,趕緊領回去,可別讓他在外麵禍害人了。你一堂堂大夏瑞王殿下,你的尊貴呢?你的皇室禮儀教養呢?都被二哈吃了嗎!?活脫脫的一副相公館的頭牌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