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段(1 / 2)

了,在電話上就哭了。”

“你叔……金永亮?”

“對呀。文革裏挨過整,我擔心他可能被人害了。”

我的心哆嗦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平靜下來。我把金永亮的事給她說了,她並沒表現出太多的關注,輕描淡寫地問了一些情況,很快又把話題岔開了。

“你還記恨我當年讓你退休吧?”

我說退休是我自己提出來的,跟她沒關係。

“這麼說你還記恨我。”

“我誰也不記恨,我連……”我想說金永亮,但又止住了。

“不管過去我對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可真沒少關照你。相處這麼多年,我多少也了解了你,那時你家裏出了事,誰還能再管你。你對我們醫院做過那麼大的貢獻,可現在誰還管你貢獻不貢獻,隻要你有關係,你就是個傻瓜也能……現在不說這些啦,你應該知道一個普通人是怎麼過日子啦。自食其力嘛,像你這樣的人還稀罕這點幹巴工資?”

我不是一個普通人嗎?我什麼時候把自己當過特殊人呢?把我當成特殊人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一些知道我特殊價值的人。我的特殊價值不在於我治好了多少疑難雜病,而在於我是章太雷的兄弟。為此,好些知道我哥哥是章太雷的人,都對我敬而遠之,他們從來不與我說心裏話,他們在背後說不定還咬牙切齒地詛咒我。隻有金花、陳淑華,還有那個披頭散發的瘋子才不會把我當成特殊人。他們不知道我的背景,也無求於我,他們過去怎麼看我,現在還怎麼看我。她終於沒有任何背景地走進了我的院子,這是讓人高興的變化。

她站起來要走。她說:“多保重吧,我有時間還會來看你。你這個老頭總是讓人放心不下。”

一天晚上,我剛要吃飯,聽見了敲門聲。我開了門,兩個衣著體麵的人走進來,他們說請我出趟診。我說天這麼晚了上哪兒去。來人說不遠,去了就知道。我跟他們上了門口的紅旗轎車。不一會兒他們就把我拉到水庫邊上的碧雲山莊,汽車在一座很洋氣的小樓跟前停下,我被領到二樓一個大套間的客廳裏,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給我倒上茶。我正要問病人是誰,楊大拿從裏麵披著睡衣走出來。

“哎呀,好久不見了,身體可好?”楊大拿朝我伸出白胖的手,我也伸過手去。他握著我的手,上下打量著我說:“顯老嘍。我也老啦,你看我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嘍。”看上去他一點也不顯老:皮膚細嫩,滿麵紅光,隻是形體更加豐滿,肚子比從前更大了。

我們還沒坐下,領我來的人就給我介紹:“這是咱們大市的楊市長。”

楊大拿朝那人擺擺手說,不用介紹,我們是老朋友啦。十幾年的老朋友啦,你說是吧。我說是啊,真是好幾年沒見麵了。他說現在可不比從前了,整天忙得顛三倒四的,從前一個小市的工作就夠人忙的啦,現在一個大市,更複雜啦。我隻知道我們的縣變成了市,可不知道大市是什麼意▓

另一個秘書說:“不如先揍他一頓,就用這把苕帚。”

“算了吧,這事就到此為止了,你們誰也不要跟外人講,誰給外人講了我就找誰算賬。”楊大拿說這話時,指著兩個年輕的女服務員,看來他的兩個秘書比較讓人放心,他們早就懂得保守秘密的重要性。“鬆開他叫他過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