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我以為我正大吼著,卻聽不見自己充斥恐懼的聲線,因為這裏,除了「虛無」外,都被時間的枷鎖流逐銀河,不複存在。
猛然睜開雙眼,依舊是熟悉的天花板,感覺得到胸口裏的那顆心髒強烈的撞擊著,六道骸坐起身,眼神少了人類該有的溫情。
是啊……他沒有人類該擁有的感情。
因為他早已經不是人了,感情,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輪回中消磨殆盡。
想問,究竟為什麽,胸腔裏的心髒,還會跳動?
但,該問誰?
走向衣櫃,六道骸隨手拿出一件一看便知價值不斐的西裝外套,隨意地丟在零亂的床上,剛睡醒而產生的低氣壓,此時籠罩在周圍的空氣上。
做了一個簡單的深呼吸,直到感覺肺部都被空氣填滿,甚至有些脹痛才呼出。
從染上些許白茫的窗子看向屋外,院落裏的楓樹參雜著翠綠、豔黃以及代表秋季的火紅,風輕吹而過,幾片本已搖搖欲墜的紅葉,乘著風的軌跡換了身份,成了意象淒美的落葉,也在同時,向屋內的人宣布活潑的夏天已遠得抓不住搖擺的尾巴,秋的腳步準備踏遍這片土地。
「秋天,到了阿……」望向外麵覆著朱紅的地麵,六道骸喃喃自語著。
秋季,是隻生長在義大利西北部、一個名為愛爾巴穀地區的白鬆露產期,由於無法保存,使得白鬆露更加珍貴,今年的義大利秋天來得較早,使得能品嚐的時間從原本的十一月中旬提前了半個月。
也因此,秋在義大利人眼中,是個珍貴的季節。
走向房內光線的來源處,觸著窗欞,推開了原本緊閉的通道,寒氣狂妄霸道的闖入從未探索過的空間,四周的氣溫頓時驟降,突如其來的低溫,讓原本沒有表情的男人皺起眉頭。
試探性的嗬出一口氣,嘴裏帶有溫度的二氧化碳,成了一團一團的白煙。
視線轉向院落的另一側,門外的公園中,幾個孩子嘻笑的奔跑著,笑得天真爛漫,他們也嗬著一樣的白煙。
乾燥的空氣,使得鼻腔黏膜失去了原有的溼潤,六道骸帶上窗戶,旋過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簡單的盥洗後,將視線帶到了緊貼著牆的掛鍾。
「才八點而已阿……」
換上正式的白襯衫,打上象徵嚴謹的黑色領帶,男人拉開房門,迎接了佛羅倫斯的早晨。
佛羅倫斯,這個有著詩一般名字的城市,義大利的藝術之都,有「翡冷翠」之稱,也是義大利最富藝術氣息的地方。
規模僅次於羅馬「梵諦岡聖彼得大教堂」的「聖母百花教堂」也在佛羅倫斯城內。在「聖母百花教堂」附近還有三扇名聞遐邇的青銅大門,被米開朗基羅讚歎為「天國之門」。
自六道骸重新獲得自由的那一刻起,代表著他再也不需要藉著庫洛姆那名少女才能化為實體,霧之守護者的戒指,從此在自己的無名指上閃出光芒。
搬離了首都羅馬,和差點打開自己封閉內心的千種和犬道別,獨自一人來到這個步調優雅從容的都市。
起初還有些不適應,因為過去的自己總是身處在腳步倉卒的道路上。而今,街景依舊在,人潮卻大有出入,猶如正與反般,形成強烈的對比,沒有猖狂的大笑、也沒有不滿的怒罵,有的隻是柔美微笑,搭上笑彎的眼角。
就好像找到了拚圖的另一片,意外的契合。
『您好,請問有什麽能為您服務的呢?』話筒的另一邊傳來語調柔和的女聲。
「我要訂往羅馬的票,九點的班次。」
『EC、IC和ES均有班次,請問您要哪一種呢?』通往羅馬的火車分成三個等級,其中有九十分鍾的,也有長達一百五十分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