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是,他可以殺了那個人。
然後他如願以償的得到了那個人的牢房位置,代價僅僅是一瓶對他而言毫無意義的營養液。
或許是因為淩晨兩點之前他一直保持清醒處在一個黑暗的環境,所以現在他哪怕隻是借著一點月光也能看的十分清晰。
他走到床邊,拿起了連接著鐵床的鐐銬。
帝國的牢房其實也是一個變相的小型審問室,裏麵的每一張鐵床上都連接著可以固定犯人四肢的鐐銬,沈默言剛來到這個監獄的時候,曾被鎖在那張鐵床上整整三天,隻因為他堅持認為沈家是無罪的。
鐵鏈碰撞發出了輕微的聲響,男人皺了皺鼻子,似乎想要翻個身,他剛一動就猛地察覺到了不對,等他猛地想要從床上跳起,脖子上卻早被沈默言狠狠的扣上了最粗重的那個鐐銬。
“艸!”男人反應了過來,他伸出手想一拳揍過去,可他脖子被牽製住,手臂揮不出力,半途改為抓的。
他的手如願的拽住了沈默言的衣領,沈默言的年紀尚輕,體格自然比不上成年男子,被他這麼一拽整個人險些失去平衡,他緊緊拽住了男人的手臂保持平衡,措不及防的把一條鐐銬扣在了男人另一隻手上。
鐵床上鏈接著鐐銬鎖鏈很短,被扣住脖子後男人連從床上坐起來都做不到,他現在左手也被扣住了,再扣住右手和兩條腿簡直輕而易舉。
“你他媽想幹嘛!?”在幾乎失去了全部的行動能力後,男人忽然意識到沈默言出現在這裏是不合理的,“你怎麼進來的?!監獄的監控呢?他們怎麼沒把你抓起來!”
沈默言根本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他看到他的那張臉時,整個人便已經失去了理智,更何況他現在被他銬住了,根本沒有行動能力。
他猛地一拳揍在了男人的臉上,哪怕身體素質變得再差,在礦區工作過的罪犯也沒有一個是真正手無縛雞之力的,這一拳下去男人一下子見了血,抓著沈默言衣領的手不由的就鬆了。
男人意識到了沈默言來著不善,此刻他的處境讓他根本沒空再去咒罵眼前這個少年,他急忙扯著嗓子朝著外麵就大喊:“媽的!姓沈的越獄了!來人——”
他剩下的話根本沒有喊出來,因為發了狠的少年趁著他張嘴的瞬間將手猛地捅進了他的嘴裏,男人完全沒料到他這個舉動,他下意識的要去揍他,可現在他手腳都被扣住根本動彈不得。
他還沒想明白少年究竟要幹什麼,就隻感覺到猛地一痛,他的舌頭被扯了出來割下了一半。
沈默言手上沾滿了血,他盯著被拷在鐵床上痛苦哀嚎想要咒罵他卻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的男人,看著他這麼痛苦又無助的樣子,他覺得還是有點不夠。
“別吵到其他人。”沈默言說道。
他拿男人的毯子擦了擦手,露出了被他捏在手裏的金屬鐵片,這種不過兩指寬的鐵片在礦區隨處可見,地上的石頭打人會疼,鐵片被劃到會出點血一樣,沒人覺得它們真的能有什麼殺傷力。
不過那也是因為沒有人會像他這麼用。
“你打她用的是哪隻手?”
他問完,又自問自答道。
“我忘了你說不了話。”
男人表情從一開始的憎恨隨著他的話逐漸變得驚恐,哪怕嘴裏痛的他幾乎想要昏死過去,可為了活命他依舊拚命靠著嗓子想要製造出動靜,隻想要監獄的管理人員能有人從監控發現他。
他果然是想要他死!可他會給他一個幹淨利落的死法嗎?當然不會!沒看到他手裏隻有那一塊鐵片嗎?!
一想到沈默言究竟想要做什麼,男人雞皮疙瘩頓時豎了起來,他從來沒有對一個比自己小上十幾歲的少年感到過恐懼,男人覺得這人是瘋了!隻有瘋子才會這麼做!
沈家的長輩死的一個都不剩,可以說沈婧就是沈默言唯一的支柱,現在支柱垮了,沈默言變得比誰都更像一個瘋子。
牢房的隔音設施並不好,痛苦的哀嚎聲很快就把臨近幾間牢房的人給吵醒了,他們以為是又有上層審訊了某個罪犯,雖然在這個時間段有點少見,但是也沒什麼奇怪。
睡眠質量差的希望審訊早點結束,好讓他們耳根清靜清靜,卻沒想到這次被審訊的犯人意誌特別堅定,過了一格小時都沒聽見那人喊出一句‘我什麼都說!’。
隻見那人聲音越來越虛弱,到最後聽著似乎都快沒氣了,聽得讓人毛骨悚然,本來以為已經夠冷的牢房裏似乎也多了一層寒氣。
反正聲響似乎快沒了,眾人紛紛決定還是閉眼接著睡。
這座監獄裏死的人還少嗎?早就沒人當一回事了。
“係統?”
沈默言站在牢房裏,對著除了他在沒有第二個活人的房間試探性的輕聲開口。
[您是做好離開的準備了嗎?]
一如那天突然出現在他耳邊的聲音,這個自稱是係統的存在是沈默言無法用肉眼察覺到的,他甚至不能肯定那天聽到的是不是他太過悲傷而產生的幻覺。
“走吧。”
[樂意為您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