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是在告知他這件事, 反而像是在詢問他的看法, 就好像大清早起來按著脖子隨口說的一句“我昨天好像落枕了”一樣,帶著一點詫異和不敢置信。
段澤這輩子沒有見過告白告的這麼不確定的,但是沈默言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問的認真,正是因為熟悉對方, 所以段澤才能夠輕易的從對方那匱乏到吝嗇的神情中確認出那麼一丟丟的茫然。
原本因為這略帶喜感的發展而平靜下來的心髒似乎又跳動的不太規律了, 段澤的臉有點紅,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好好溝通之後才能得出正確的結論,但當他鼓起勇氣對上沈默言的視線時,身體又不爭氣的過分害羞導致下意識的避開了視線。
段澤眼觀鼻鼻觀心,盯著自己衣服上的紋路試圖找回一些思緒:“……你剛剛說的是怎麼一回事?”
作為先一步語出驚人的一方, 沈默言反而沒有表現出像他那般的不自然, 聽到段澤這麼問,他甚至坦然的道出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並表明了係統會對他進行好感評估的這麼一回事。
這會兒段澤自己都說不清他是個什麼感覺了, 雖然沈默言說因為他對他的數值過高, 為了以防萬一所以不得不用了特殊手段, 但數值究竟是多少現如今也沒有人能知道了, 況且——
“總而言之, 你會覺得自己喜、喜歡我,是因為道具催眠的關係。”說到“喜歡”這個詞,段澤險些咬了舌頭, 他說不上來是緊張的情緒終於能夠放鬆了還是沒由來的遺憾更多一點, 但真相很顯然, “隻是錯覺而已。”
原先還搞不清楚的情緒在說出結論的瞬間便全部轉化為了沮喪,段澤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情緒會突然這麼低落,嘴裏發苦的讓他久違的想要喝點肥宅快樂水。
眼前的大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沉了起來,已經變成成年體的段澤有著金獅國之王的英俊樣貌及風度氣概,但此時發頂毛絨絨的獸耳因為情緒低落而垂下,身後的尾巴也沒什麼精神,整個人都可憐巴巴的模樣,明明長的完全不一樣,但莫名的卻讓沈默言想起了在星際時見過的他原本的模樣。
在那個世界段澤是皇子,哪怕永遠維持著趾高氣昂的模樣也不會受氣,又怎麼會像現在這樣。
沈默言開始反思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麼,或是說錯了什麼。
要怎麼安慰他才可以……
他猶豫了一會,緊接著又因為這份從未體驗過的猶豫而感到意外,最終他還是伸手撫上了對方柔軟的發頂,獅族獸耳上的絨毛順著他的指間擦過,他在這個時候冒出了一個不適宜現在氣氛的感想——原來獸耳上的毛發比頭發摸起來還要柔軟。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便被他拋在了腦後,沈默言看向明顯因為他的舉動而呆住了正傻乎乎的盯著他瞧的段澤,一邊斟酌著用詞一邊思考著他為什麼會難過,最後思來想去也就隻有對方情緒低落前的那一句話。
“我認為不是錯覺。”他說道。
剛被摸頭殺整呆住了的段澤這會兒聽到這麼一句,瞬間回過了神,他想要抓下對方摸他腦袋的手,但猶豫了一下,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最終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紅著臉任由對方順毛,嘴上還毫不放鬆:“怎麼不是錯覺?按照道具的介紹,催眠的效果是很可靠的吧?”
說完他一把按住身後忍不住愉快晃動的尾巴,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對方有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
一般來說按照正常發展,無論是不是受到催眠道具的影響,這裏都應該接的是深情告白的台詞吧?段澤都已經做好通過對方發言的浮誇程度來判斷催眠道具影響的究竟有多深的準備了,卻沒有料到對方似乎隻想和他進行探討,開口便是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