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擺地攤賣蒲扇的老頭收了一個客人的錢,隨著接錢過來還接過來一張疊得很小的字條,三文價錢也變成了六文。不遠處賣糖葫蘆的年輕男子一摸錢袋,發現裏頭錢多了點,但也多了一張紙。擺渡的老漢把客人送上岸,回船一看小桌上壓著船錢兩倍的錢並一封信。
……
昱王府內,流月端坐於大廳,不安地等待著。不多時,木格跑回來道:“總領,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沒人聲張。看來我們爺的威信真建起來了。”
流月點點頭,皺眉不語。木格想了想,又問:“可是總領怎麼知道是時候了呢?”
流月看他傻呼呼的樣子,恢複了瀟灑狂放的樣子,拍了他頭一下道:“你小子真笨。你的王爺臨走時吩咐,她一走,恐怕就到時候了。於是她一走,我便差人去打聽,果不其然呢。”
人徙一開始返京,流月便開始每日吩咐在郊外的王軍注意偵察同樣在蘇州城附近的駐軍。一開始沒什麼動靜,可過不了兩日,探子便發現金文虎的駐軍一改以往醉生夢死花前月下的風流日子,恢複了很久未見的警惕模樣,每日操練,個個如臨大敵一般。而在蔡京和朱勔的宅邸,不知什麼時候安靜了許多,家丁們腰上全塞了棒子刀具。流月便知道,是時候了,吩咐在郊外的王軍時刻待命。
又過三日,一個夜晚,一直監視著金文虎北郊駐軍的探子急切地來報說駐軍動了。流月忙問:“向城裏?”
“回軍總領,是城外東邊。”
流月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找到近日來睡在前廳的吳衡道:“你去罷,就按原來計劃。”
吳衡領命而去,快馬往東郊軍營狂奔。
夜色如稠密的大網。一切靜悄悄的。而就在城東門處,城門大開,快速湧入大量士兵。他們屏著呼吸一般,除了整齊而故意降低的腳步聲外,隻偶爾聽見一兩聲輕微的馬鳴。待全部軍隊湧入,城門緩緩關嚴,上了三重大鎖。水門緊閉,而城中的大門除了北門以外,都關得一隻鳥都進不來。
而此刻在城外,金文虎穿著久違的盔甲騎馬急行在前麵,帶領蘇州城約四萬駐軍向東邊的昱王軍軍營襲來。然而當他們氣勢洶洶地殺進營地時,發現營地空無一人。金文虎吐了一口唾沫罵道:“跑了?能跑到哪去?”
“大人!看馬蹄印!”
眾人循聲拿著燈照地下,沿著腳印和馬蹄印一路追到東門,才發現進城了。
“進城了?哼,這王爺還算聰明著,知道我們要來。八成是讓王軍在王府附近保護去了。”金文虎笑了笑,滿臉橫肉堆到了一起。他拿著官腔從門外往門裏喊,讓守門的開門,可是裏麵靜悄悄的。“睡著了?”金文虎一腳踹到門上,“走,去其他門叫!”
可駐軍氣喘呼呼地跑了一圈才發現,南門和西門均無人應,又跑到北門,發現大開,連聲罵娘,四萬軍隊急匆匆湧入,一個輕騎跑到蔡京的府邸送信。
四萬軍隊跑上寂靜黑暗的街道,擁擠著往昱王府跑。可跑了兩步,金文虎發現有異樣。這平江城,今天晚上怎麼這麼安靜,這麼黑?
平江人樂天,愛笑愛鬧,平日裏就算深夜,也是有聚在街上下棋喝茶的,還有賣東西的。可如今都是夏夜了,怎麼連一個乘涼的都沒有?
“停!——”金文虎連忙喊停,可是有點晚了。
他們正處在北城居民區,大大小小的房子住得全是平民。就在此刻,各個房子突然次第亮了起來,從院牆上射出大量弩箭,頃刻間街上的駐軍連聲慘叫,倒地者眾多。金文虎氣得跳腳,連忙命人把院門都砸開,進去殺人。可剛喊完這句命令,附近的大小院子突然院門開啟,出來一些平民,兩手空空,站在他們麵前擋住了門。金文虎讓他們讓開,他們像沒聽見一般,就是愣愣站著。金文虎手下的士兵著急,拿著刀就向一個老頭頭上砍去,金文虎一巴掌將他打翻,罵道:“連庶民都殺了,蔡老頭怎麼向朝廷交代?你個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