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我按下她的手:“夢蝶,不要冒這個險,這比指望西爾來救更加沒有底。原夢已經消失了,你的靈魂能不能過去?過去後附在誰身上?都是未知數。”
“試一試,”她說,“不試怎麼知道?”
我踟躕著抬眼看她,她點點頭,眼神晶亮,神色間也有了躍躍欲試的樣子,風揚被我們的對話吸引了過來,好奇地看了看那塊玉,“朱玉,聽她的,試試。”他說。
我的好奇心也起來了,雖然自己借玉石穿越兩次,卻都是不經意之間發生的,這樣刻意地去做還從來沒有過。我也想知道,夢蝶說的可不可能實現,從心底裏,我也想送夢蝶回去,成全了她的相思情。
“要不,你塗點血上去試試?”我說。
她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點在玉石上,鮮紅的血珠滴在玉石上,雖然玉石光滑而圓潤,那血珠卻象被它吸住似的,在它的表麵晃動著,並不滑落,血珠慢慢變小,玉石漸漸蘊上了層血色,朱紅色的血紋越來越豔麗,碧綠的玉身也瑩瑩發起光來。我倆緊張地盯著玉石,可以聽得到我們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玉石的光越來越亮,我說:“你快攥緊了它。”
夢蝶應了一聲,握緊玉石。
玉石的光漸漸黯淡了下來,風揚看看我,又看看夢蝶,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們倆,都在吧?”
“風揚。”我冷冷地說:“你這句玩笑話,一點也不可笑。”
看看一切恢複如故的朱紋碧玉,每次都是我的血觸發的靈魂對換,莫非夢蝶的血不行?我蹙眉:“我來試一下。”咬破手指將血滴到玉上,血珠迅速滑落地上,玉石潔淨的表麵留下一條血汙。原來,隻有夢蝶和當年原夢身體的血,才對它有效。
夢蝶失望地擦拭幹淨玉石,然後甩甩頭,笑道:“這個方法不行,沒關係,原夢你不是說過還可以碎玉嗎?我們來試一下!”
我猛然憶起玉羅司說的話:“你總是這樣求我,玉兒,你原本的身體已經死亡,原夢蝶會永遠回到她自己的時空,你若要回去,隻能用其他人的身體。”原夢蝶回不去了!
“不能碎玉!”我低呼:“不能,夢蝶,此玉是你的本命石,如果碎了它,你從此塵緣了斷,再不能入人世輪回!”
“我那次回去時,你的玉就已經碎了?你還不是好好在這裏嗎?”她不信。
“那是機緣巧合,才能找到這具身體。”我不想說得太詳盡,那畢竟是天機。竭力反對她碎玉。
“你可以找到朱玉的身體,我也可以啊。”
她抬高手,用力將玉向地上摔去。我用盡全身力氣滾下地去,一把接住玉石。“不要,夢蝶,我和你說實話,用碎玉的方式回去,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它是你的本命石,沒了它,你再也不能投胎做人,隻能是天上一縷玉魂。永遠留在那個冷冰冰的玉羅殿裏。根本不能與天立在一起!”
“那你怎麼能回來的?”她瞪著我。
“那時候,允倜命在旦夕,我用我的魂魄,向玉羅殿的主人玉羅司,換了通殺的解藥和這一世的生命。”
“什麼?”夢蝶倒退一步,頹然坐倒,雙目茫然無光,“你是說,我再也回不去了?”
“是。”
“再也見不到天立了?”她慢慢轉動頭,呆呆地望著我。
我不想回答,卻不能不點頭:“不能。”
“我不要!”她雙手抱頭,發出淒慘的尖叫:“你騙我,你騙我!你說過我可以回去的!”
“我沒有騙你,是留在這裏,還是碎了玉回到玉羅殿,用你的魂魄做交換,換那個世界一世的生命,你自己選擇。”風揚來扶我,我靠著他,站直了身子,肅容說。
夢蝶慢慢止聲,茫然回頭:“原夢,如果我碎了玉,就可以和天立在一起了吧?就像你一樣?”
我搖頭:“夢蝶,我們的情況不一樣,我是沒得選擇。如果我知道碎了玉後,會帶來那麼多的風雨變故,我決不能那樣任性。至於用魂魄做交換,夢蝶,就算當時玉羅司讓我用自己的死亡去換允倜的生存,我也會換。”
我喘了口氣,在床邊坐下,繼續道:“原夢死了快六年,沒有任何跡象告訴天立你會回去,就像你自己所想的,他會不會仍是一個人?我對現代世界了解比你深得多,六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人和事。你和我不一樣,這裏有你的家,有疼愛你的親人,那邊的事,一切都是未知。你想仔細了!碎了玉,一切再也不能挽回。”我知道這種說法對夢蝶很殘忍,但我不能不說,比起讓她最終麵對失望悔恨,我寧願用尖利的語言讓她清醒地想清楚,她應該怎麼做。
夢蝶怔忡地默然半晌,轉臉向我,臉上是軟弱無助,“原夢。”她喃喃地問我:“你說,我怎麼辦?”
我沉默了許久,心裏天人交戰,“夢蝶,留下吧。”我長長吐出一口氣,幾個時辰前,我還恨不得她馬上消失,現在的我,卻已不能這樣做。我知道我輕輕一句話,可能可以解決我以後所有的煩惱,但是能那樣做,就不是我了!她這樣地問我,其實已不想走,要的隻是我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