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名字是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那麼記憶應當就是一個人存在過的證明吧。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來說,無論是記憶,還是名字亦或者是靈魂都是無比重要的。那麼反過來說,如果記憶不被認可,靈魂不被注定,即便是名字都顯得多餘,那麼還因該將其稱之為人嗎?
他不需要名字,因為名字對於他來說隻是一個代號而已,除了是個代號之外再沒有了任何的意義。他不需要記憶,因為它隻要讓身體記住殺人的技巧,就足夠了。所以他不需要靈魂,因為靈魂會讓他變得軟弱,變得無力,變得衝動。
二十六並不是他的名字,隻是一個代號。靜靜的坐在漆黑的屋子中,雙眼暗淡無光,然而也隻有這樣早已習慣了黑暗的雙眸,才能在漆黑的世界中找到獵物的所在。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查看著傷口,一層層將紗布卸去。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閉上雙眼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每天除了必要的鍛煉,讓身體不要變得遲鈍之外,二十六做得做多的事情就是像現在這樣靠著牆壁一動不動,努力將所有多餘的記憶一點點的排出腦中。
在裏沒有時間的概念,以至於二十六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天黑了,什麼時候天亮了,隻知道眼前的鐵門每天會打開三次,每次都會有人送來充足的食物和水。不知道過了多久,二十六睜開眼睛微微環顧房中,這狹小的房間中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這些理論上的“同伴”和他一樣靜靜的坐著,也和他一樣形同死屍,甚至連呼吸都難以察覺。
門緩緩被推開,二十六朝門外望去,一個體型寬厚的男子走進了房中,這個人二十六認識,在自己為數不多的記憶中,還存有著與他相關的信息。名字,不知道,不過至少知道,他是自己的主人,這個人的命令自己必須要服從。
“殺了這個人。十五,十七,二十六,你們三個來辦!上麵有他的畫像!”說完扔了三份卷宗到地上,簡而明了的布置完任何之後,男子便將大門關上。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二十六收起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卷宗,隨後與陰影合二為一,與漆黑融為一體。
地道中燭火閃爍,忽明忽暗。與先前的黑屋不一樣,這裏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四處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武器。除了二十六,另外兩人也來到了這裏。
“重新介紹一下,我是十七。”十七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聽著他的聲音二十六有些印象最近應當是有和他合作過。
“二十六。”
“十五。”十五的體型比十七和二十六都要強壯些:“既然讓三個人同時來完成,這次的目標不好對付。有什麼計劃?”
“主人留下的卷宗上說,明天下午,主人會將目標引入宮中內室。我們隻用在那裏埋伏好就行了。”十七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桌上的飛鏢,塗上毒藥:“我擅長暗器,我先出手,若沒能一擊必殺,你們先上,我暗中尋找機會。”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擅長暗殺吧,二十六?”十五說道:“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我來主攻,你和十七一起找機會就行了。”
二十六點了點頭,拿起一把匕首,檢查了一下刀刃的鋒利程度,小心的收好。
玄朝的大殿金碧輝煌,如果第一次來這裏,又沒人指引那麼八成會在這皇宮之中迷路。繞繞彎彎一路,宮殿從來就不是一個寂靜的地方,鍾鼓聲響在走廊上回蕩,清風拂過風鈴叮叮作響。本是一片絕妙的演奏,然而卻被嘈雜的腳步聲打破了原有的意境。
大將軍邁步向前,幾個宦官走位搖頭擺尾,點頭哈腰。然而陳儒的臉色卻不好:“你們這些奴才,現在知道來獻殷勤!晚了!”
“將軍,將軍其中一定有誤會,我們隻不過是在幫陛下分憂解難而已!”宦官拉著陳儒的袖口,帶著哭腔,陳儒深吸一口氣,他作大將軍也有一段時間了,向他獻殷勤不少,可是這麼卑微的,他還是第一次見,要不是心意已決,隻怕真的會被他們的表演給打動。
“將軍,將軍,你若不信小人的話,趙嵩大人晚上為您安排了宴席。”
“趙嵩?他會宴請我?”
“是啊,聽說趙嵩大人還準備重禮,想要送予將軍您呢!”
一聽到重禮,陳儒眼睛一亮,卻又想起了葉楓晶的話,多了幾分猶豫:“好大的架子,區區一個沒種的,也敢稱大人,我乃堂堂玄國大將軍,豈能是他呼來換取的?即便要請,也應當是他親自來,派你們幾個小嘍囉,當我是乞丐嗎?”
“確實是我考慮不周,怠慢了將軍。”聲音為之尖銳甚至有些怪異,身體寬厚,身著錦衣華服,步伐雖然看似卑微但是卻透著深藏起來的傲慢。表情溫和,溫和的就像是聖人一樣。
“趙嵩!”
“大人!”宦官們紛紛恭敬的行禮,這架勢就如同是見到了皇帝一般。
“沒聽見剛剛大將軍說什麼嗎?我們都是不完整的,叫什麼人!!難道我們有教導過你們,怎麼叫我嗎?”趙嵩怒斥道。
“是……趙公公……”宦官們嚇得紛紛五體投地,跪拜在地上,有一兩個還想陳儒投去了厭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