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明玉在臨死之前還給男人打過電話,這也能證明這個男人的死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反過來看,這種時間上的巧合,說明這個男人的死說不定跟她有關係,隻是目前還不能確定,這個男人和明玉兩個人死亡的先後順序。
當然,衣櫃裏的女性物品也不一定就是明玉的,也許,她在短時間之內並沒有裝修這套屋子的意思,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她隻是讓一個男人在這裏住過,而這個男人在寂寞之餘替自己找了一個女伴。
可奇怪的是,這個男人除了留下一具屍體之外,竟然沒有留下一點透露身份的信息,除了一些沒有用的垃圾之外,凶手幾乎帶走了一切。
當然,如果是公安局的人對這個臥室做一次詳細的勘察,肯定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比如,指紋,比如床上殘留的細微的毛發。可自己卻無能為力,看來,也隻能把這些情況向珂真做個詳細的彙報了。
秦晟最後把房間掃視了一遍,正想離開,忽然意識到,為了證明自己來過這裏,總要帶點證據回去,要不然,珂真說不定會懷疑自己呢。
這樣想著,秦晟就掏出手機開始拍照,把他認為有必要保存的鏡頭逐個拍了一遍,然後把衣櫃裏的那條長筒絲襪和胸罩團在一起塞進了褲子口袋,把拉鏈重新拉好,又在座機上仔細核對了一下三個來電的詳細時間。
他發現,這個男人從來沒有用這個座機往外麵打過電話,從這個細節來看,他又不像是一個屌絲,反倒給人別有用心的印象。
此外,這部座機好像是專門為明玉一個人安裝的,因為,除了她打來的電話之外,沒有任何其他來電的記錄。
現在的問題是,在明玉出事的前五六個小時,這個男人為什麼沒有接電話,那時他是已經死亡還是恰好沒有在家呢?明玉為什麼會在臨死前接連給他打電話呢,這對絕命鴛鴦究竟是什麼關係。
秦晟回到東方大廈的時候,珂真還沒有下來,他把車停在酒店前麵的停車場上,點上一支煙坐在車裏麵沒有下來,看看手表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也不知道領導這個飯局要吃到幾點鍾。
說來也奇怪,以前每當他坐在車裏麵等著銀行別的領導的時候,不僅覺得浪費青春,甚至會因為內心的屈辱而產生莫名其妙的肝火。
可今天坐在車裏麵等著珂真,心裏麵卻沒有一點抱怨,既不著急也不上火,要不是剛剛在明玉公寓裏發現的驚人一幕,他現在甚至會有種悠閑的滿足感。
他甚至懷疑,如果不是張淼而是珂真提出來讓自己給她當專職司機的話,說不定無法拒絕呢,不過,當他把這幾天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之後,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女人的迷戀似乎有點過頭了,以至於喪失了基本的原則。
難道自己還幻想著跟她會有什麼結果?既然隻是一場單相思,那為什麼要卷入一場危險的遊戲呢?關鍵是,她對自己這種無原則的妥協究竟持什麼態度,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嗎?
她也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了,自然能夠看出自己對她的迷戀,當然,做為一個漂亮女人,對獻殷勤的男人已經司空見慣了,也許,她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這點小心思當回事,隻不過出於無奈被迫跟自己虛與蛇尾罷了。
但是,自己眼下為她做的一切可早就超出了獻殷勤的範疇,差不多已經把自己的前程都搭進去了,最終能得到什麼回報呢?
對了,她已經在著手安排自己進公安局了,如果這件事情能辦成的話,也算是解決了人生的一件大事。
可問題是,從目前的情勢來看,她安排自己進公安局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去公安局工作,當警察,另一種可能性是去公安局受審,當罪犯。
秦晟這麼想著的時候,內心又覺得羞愧,意識到自己把對珂真的愛戀蒙上了功利的灰塵,以至於成了某種交易,這讓他無法接受,因為,一直以來,他都篤信自己會為夢中的那個女人不惜一切。
管他呢,想這麼多幹什麼,人家省政協主席的女兒都不怕毀掉前程,自己一個小保安還在乎什麼呢。反正到目前為止,自己雖然弄死了好幾個人,但都是出於自衛,沒必要值得內疚。
再說,這些事也不能怪珂真,又不是她有意預謀把自己扯進去的,自始至終,她都跟自己一樣無辜。
如果要怪的話,那隻能怪自己跟她太有“緣分”了,可這種緣分不正在改變自己的生活嗎?不管是往好的方麵改變,還是要承擔多少風險,可對自己來說都是一個機會,一個讓自己活得更充實更有意義的機會,總比在銀行默默無聞永遠當個保安強多了。
看來,自己施展才華的機會到了,最終是成為英雄還是成為罪犯,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也許,從那天晚上在北山的別墅裏答應珂真不報案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經成了命中注定,現在打退堂鼓,不僅違背自己的夢想,同時也玷汙了內心深處某個神聖的角落。
秦晟坐在車裏正自天人交戰,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珂真打來的,心中竟蕩起一絲漣漪,抬頭就看見女人正站在酒店門口四處張望,顯然是在找車。
秦晟沒有接電話,發動起車,慢慢開到了酒店的門前,然後按了兩聲喇叭,看著珂真朝著車走過來,注意到她好像步態有點晃悠,心想,怎麼好像有點醉了。
“我怎麼沒看見你……你吃飯了嗎?”珂真鑽進車裏麵急匆匆地問道。
秦晟心裏一陣溫暖,不過,他不確定這是不是領導特有的關心下屬的口頭禪,畢竟一個司機在車裏麵等幾個小時,凡是個人總有點惻隱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