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冷漠少言,心性高傲,但絕非奸佞小人,皇後乍死,他就背叛,實在可疑。”

“明姑娘,”祁繁皺眉道:“楚非歡是我們凰盟三傑之一,雖說和我等不大親近,但也算是兄弟,若非有確鑿證據指向他,我等怎會對他下殺手?所謂眼見為實,我們親眼見的,想必不會有假。”

眼見便一定為實麼?秦長歌微笑,你是沒見過後世的視頻剪輯技術呢,鬼都可以假造,何況是人。

“那麼,你們見到什麼了呢?”

卷一:涅槃卷 第六十六章 密信

祁繁便看向容嘯天,道:“嘯天是最清楚的人,你先說。”

容嘯天黑著臉,道:“事情要從那夜皇後出事說起……”

三年前,長樂宮大火突起,驚動了駐守在宮城外天衢大街棺材店的凰盟三傑。

其實火光未起時三人便已察覺,因為不知怎的楚非歡睡到半夜突然跳起,飛電般從屋內射出,一翻身便上了馬,也不招呼其他兩人,瘋了似的便往宮城趕去。

等到祁繁和容嘯天追出來,隻看見他遠遠的背影消失在長街盡頭。

對於楚非歡的神秘異能,祁繁和容嘯天多少知道一點,兩人對望一眼,立即追了出去。

按照皇後預留的隱秘道路混入宮城時,長樂宮剛剛火起。

長樂宮的火起,令宮中侍衛全數趕向那裏,人影火影紛亂如潮,是楚非歡的神秘預感,令他們搶先一步,在侍衛趕到前先到了長樂宮。

當時宮中毫無呼號掙紮之聲,靜得詭異,隻聽見火舌燃燒木料發出的劈啪聲響,祁繁衝進宮時,被身下的東西險些絆倒,就著火光一看才發現是具屍體,一劍穿喉,幹淨利落的早已死去。

而整個長樂宮,從宮門到內院,一路橫七豎八的全是屍體。

祁繁的心,當時就沉到了穀底,然而還是不願相信,皇後會出事。

那不是一般人,那是群雄逐鹿血雨腥風裏底定江山的一代奇人,是出身千絕智慧出眾以一肩之力挑起天下重任的開國名後,武功才智,韜略計謀都是無雙之選,怎麼會輕易死去?

而容嘯天,看也不看那些屍體,已經衝了進去。

跨入殿門的那一霎,飄搖的火光和熱氣蒸騰得一切景物都看來扭曲虛幻而模糊,滾滾黑煙熏得他雙目淚流,難以辨認事物的視野裏,隱約好像看見楚非歡的手,掠過地下某具物體,似乎收了什麼東西在懷中。

幔帳在熱力烘烤下緩緩縮卷,百蝶穿花刺繡翩飛出詭異的弧度,承塵將頹而四壁焦黑,在毀滅和傾斜之中,他什麼也看不清楚,隻隱約認出了地下那女屍的身份。

“皇後!”

他撲過去,而楚非歡站起,遊魂樣恍惚四顧,突然撲到一處絲毫無損的牆角下,抱起一歲的嬰兒。

祁繁衝進門時,見到的便是暴怒的容嘯天,和將蕭溶抱在懷中,怔怔的看著地下秦長歌的屍身的楚非歡。

容嘯天滿麵猙獰,臉色血紅,楚非歡卻臉色慘然不似人色,不言不動恍如木雕。

祁繁看見地下那血淋淋的女屍,隻聽見腦海裏轟的一聲,眼前一黑。

然而他立即逼自己清醒過來,看了蕭溶一眼,立即明白了主子臨終的打算:無論如何,保下蕭溶!

他忍著悲慟,拉著容嘯天去砍屍拖屍,偽造太子被燒死的現場,其間楚非歡一直默默無語。

火光映得他秀麗的顏容一片死黯之色,仿若沉墮深淵,而永無得出之日。

等到諸事已畢,侍衛們即將趕到,祁繁拉著他離開,將出宮門時,楚非歡突然將蕭溶往他懷裏一塞,道:“你們先走,我馬上來。”

當時已經時間緊迫,祁繁滿腹疑問也來不及問,隻得先和容嘯天出宮,惴惴不安等了許久,一直到晚間,楚非歡才一臉疲憊的回來。

容嘯天當即責問他去做了什麼,楚非歡並不理會,問急了才道:“與你無關。”

他向來是個孤僻冷漠性子,大家都知道的,然而此刻容嘯天想起先前在殿中看見他的動作,疑竇突生。

便將這疑惑和祁繁說了,祁繁表麵並不相信,隻勸他安下心來,兄弟同心,好好撫養小主子,將來為皇後報仇。

安撫下了容嘯天,祁繁卻並非表麵那般大大咧咧,當天夜裏,他早早守在楚非歡住處門外,果見夜深時,楚非歡自屋內掠出,向城外奔去,他有心去追,卻自知以自己的輕功,萬萬不能既追著楚非歡又不被他發現,幹脆不去追,潛入楚非歡屋子翻找一番,在他床褥之下,發現一封書信。

信上道:“二月乙未,天降垂虹,牝雞司晨,天道不允,所請之事,務祈垂許。伏惟珍攝,不勝禱企。”

祁繁盯著那三十二個字,連手指都在發抖。

牝雞司晨,必是暗指皇後專權,二月己巳,正是出事之日,而天降垂虹,不是長樂宮大火又是什麼?

楚非歡,你好,好----

暗夜裏祁繁的目光幽幽閃爍變幻難言,卻仔仔細細將那信原樣疊好放回原處。

隱在暗處看楚非歡回來,大汗淋漓麵色蒼白,祁繁不動聲色,繼續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