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起曹光世憤怒,怕他陣前反水,這是一不做二不休,想逼曹光世破釜沉舟了。

淺淺一笑,秦長歌道:“曹公啊曹公,心寒否?你始終記得人家是你恩主,冒著傾家殺頭的危險想為他找回公道,可人家怎麼對你的?你幫他報兒子仇?他卻要殺你兒子!”

目光一轉,她又笑道:“國公啊,你的親衛,扶製住所有中層將領,可是卻不能挾製住二十萬幽州軍啊。”

眾人目光一轉,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將領們背後都已經架上了刀刮,森冷的刀光在月色下幽幽閃光。

你輕狂什麼!”李翰冷冷道:我和曹都督是刀山血海裏走出來的交情,我怎麼會傷害他們?我隻是不想他們被你這個妖人胡言亂語蠱感,將來後悔莫及!”

星垂平野,月湧大江,大河水流滔滔,滔滔水聲裏秦長歌一笑道:“是不是胡言亂語,到底誰在胡言亂語,咱們不妨細細解說一下:對了國公,你怎麼不問我,三千偷襲的鐵騎,去哪裏了?”

曹光世霍然抬頭,李翰則皺了皺眉,硬聲道:你自然已經殺掉”

你以為我是你?”秦長歌笑吟吟截斷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日一直在拖延時間?不過正好,我也希望拖一拖!剛才,在咱們進行親切友好會見的同時,我們的人,已經穿上了貴軍的衣甲,佩戴了貴軍的標誌,揮舞著貴軍的旗幟,去靈州,熱烈歡迎冉閔道將軍了。”

似笑非笑瞅著絆身一震,臉色死灰的李翰和曹光世,秦長歌道:當冉將軍看見國公派來的引路支援部隊,自然是極其歡喜,要延入軍營大帳的,到時”,嗬嗬。”她的笑意突然一冷,提高聲調,厲聲道:“冉閔道是誰?冉閔道是敵國將領!是頻頻擾邊的,邊境殺神“幽州營的男兒們,你們告訴我,你們當中,誰家沒受過北魏軍隊侵擾?誰家辛苦耕種一年的糧食沒被北魏軍隊搶過?誰家的姐妹,沒有被迫長年抹黑容貌,以避免敵軍士兵的侮辱?誰家的爹娘老人,沒被如狼似虎的北魏士兵,惡狠狠踹翻在地?”

幽州軍士兵多為本地出身,正如秦長歌所說,家中父老,深受北魏邊軍侵擾,苦不堪言,如今聽說主帥和國公竟然放北魏軍隊入關,頓時憤聲如潮!

“而你們的國公,你們的將軍“秦長歌冷笑,一指李翰曹光世,“他們弓狼入室,將敵國軍隊請入西梁境內,袒開自己承諾愛護的子民和土地,拱敵人燒殺擄掠,並且,他們答應,事成之後,害讓平州給冉閔道!”

萬眾嘩然中,秦長歌一抹譏嘲深深:“平州的男兒們,你們真幸運,如果不是我截到了他們的信使,你們很有可能就要成為北魏人了!”

那邊已經快要炸營了,秦長歌猶自不忘記火上澆油,微笑道:“幽州營的男兒們,看看對岸,這裏,隔河相望的,很多都是你們的鄉親,鄰村的親戚,甚至或許是真正的親人,而你們,即將因為某些人的私欲和野心,和殺害欺負你們親人的敵人為伍,卻對著和你們同樣血脈的親人,揮起刀刮你們覺得,這應該嗎?”

殺了這些狼心狗肺的狗軍官!”

不知是誰喊出了第一聲,隨即,無數雙手舉起來,無數柄武器寒光閃亮的豎起,鐵甲與鐵甲的碰觸撞擊聲不斷回響,人潮如奔湧的海水一般向著自己最近的軍官湧去,鏗鏘的兵器撞在一起,激起一溜一溜的火花,而那個軍官立即將自己的武器向地下一頓,大喝:“老子也有親人在對麵!老子家裏也被北魏軍搶過!老子和你們一起,和他們那此混蛋拚了!”

呼聲如潮,一波波翻卷開去,如地震如海嘯,難以控製的蔓延開去,那此挾製著高中級軍官的李翰親衛,早已被士兵們呼啦一下湧上,根狠的撞了開去,立即便有無數雙腳踩上他的頭顱,直至將他踩成肉泥。

而被士兵們裹在中間的高級軍官,目光中亦閃耀著憤怒的神色,一指曹光世,大喝:‘都督這個決定,我們不知道!都督,你忠於國公,我們跟著你!你想建功立業,我們給你拚命!但你為什麼瞞著我們,要把大家一起拖上船,拖成萬眾不齒,死了也無顏見祖宗的罪人!”

有人憤然而去,有人愕然而立,猶豫不知所以,有人狠狠一口唾沫呸向曹光世和李翰,更多人則是放下武器,和士兵們一起,飛奔向對岸。

大人!我們無知癡愚,為野心主帥所蒙騙作對朝廷,請大人看在我等愛國赤誠之心不死,原諒找們,收留我們!!

“我們願意誓死跟隨大人,不做賣國賊!”

月光下,大河中,幽州營建製全散,大批大批的士兵湧向對岸,不斷有人掇來觸板,來不及的就紛紛棄甲跳入河中,一片片青黑色的人頭,烏雲一般黑壓壓湧向平州營。

注視著這般不可扼回的狂湘,李翰的手,不能自禁的顫唞起來,而曹光世突然開始慘笑,道:‘國公,你還挾持著我做什麼呢?難道你覺得現在我說的話,還是命令麼?”

踉蹌一退,李翰臉色蒼白的垂下手,曹光世看了看還在拚命揮舞著刀劍呼喝想要重新集合隊伍,拚死擋著自己不被士兵們傷害的中軍,宛如一個小小的困子,被外麵數萬人橋壓得不住顫唞飄搖,隨時都有破裂粉碎的可能。